“岩彩”一词,是近年来在以天然矿物为主要媒材绘制艺术品的画家群体中从材质的角度出发作出的学术命名,提出了中国岩彩画的新概念,它是区别于中国水墨、工笔、工笔重彩、西洋油画、水彩、水粉等其它绘画类别的一种东方式绘画,是中国古代文化的一部分。在中国传统绘画的历史长河中,色彩原本就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而使用矿物质颜料作画的方式,在历史上更曾处于主导性的位置。
就现代岩彩画表现的渊源而论,最初可以追溯到旧石器时代人类的宝贵艺术遗产,如拉斯科岩洞壁画,阿尔塔米拉洞窟壁画,公元前后的阿旃院石窟壁画,以及新石器时代中国的摩崖壁画,公元3世纪起开凿的敦煌莫高窟壁画及稍后时代的高句丽古墓壁画。人类从原始时代起,就开始使用色彩鲜明经久的天然矿物色和粗旷的线条来制作壁画。嗣后,随着历史的进程,这种表现方式在东西方社会经济生活和宗教传播的推动下,在跨越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沿线,有了长足的发展。
就中国来说,岩彩最早出现在新石器时代原始的摩崖壁画中,如内蒙古的阴山、云南的沧源等地。它们经常是采用赤铁矿的辰砂色,用手指或羽毛之类的简陋工具涂染,并利用岩壁天然起伏的形态敲凿刻线、刻影而成。
此后,岩彩表现进一步呈现在帛画与宫廷壁画上。例如、长沙出土的晚周帛画和马王堆汉墓的彩绘帛画,均采用单线勾勒和平涂渲染兼用的方法。主要敷以朱砂、土红矿物色和青黛、藤黄水色及银粉、蜃粉等。公元前3世纪秦代咸阳宫殿壁画的残片,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手绘岩彩壁画的真迹,残片使用的矿物色与彩绘秦兵马涌的色彩痕迹相同。1999年新发现的色彩鲜明的彩绘秦俑经科学考证,还敷有新岩(人工矿物色)色。通过这7000余件身着石青、石绿、朱砂、石黄、藕叶等色的彩陶武士俑,可以联想当时岩彩壁画富丽堂皇的规模。此外,据史料记载,唐代李思训也曾在大同殿用金碧青绿的密体岩彩作山水壁画,与吴道子各尽其妙。
就墓室壁画而言,有实证的无论是西汉的洛阳卜千秋墓、八里台墓,还是东汉的嘉峪关魏晋墓室壁画,一般均用白垩做底,它既能使色彩牢固地附在壁画上,又能让其发色,这些壁画,以辰砂、土红、石绿等色勾线着色,生动洗练,达到既单纯丰富又古朴淳厚的效果,同时还具有强烈的冲击力。唐代西安的永泰公主墓、章怀太子墓等岩彩壁画,则蕴藏着大气磅礴的大唐盛世的气魄。画面上矿物和植物颜色的叠加交错,使色层既有明度的韵律渐变,又有纯度的对比及色相的节奏跳跃,加上衣纹线条的律运感,充分体现了岩彩的浑厚张力与和谐完整的形式美。尤其是其中率意自由的流露,使其格调高于宋元以来,乃至今天某些过于规范,严拘有余的类似作品,可以说它们是中国岩彩写意手法的一个范例。
论及石窟壁画,伴随着丝绸之路的开通和佛教的东传,来自地中海沿岸的古希腊和西亚、波斯以及印度的岩彩样式,使地处交通要冲的敦煌莫高窟壁画,凝聚了中西方文化艺术交流的结晶。在这个世界上最长最丰富多彩的画廓中,既显示出华夏中原文化传统中“左图右史”(有画有榜题)的样式,又呈现出融会外来文化精华的清新、洒脱与浪漫的新鲜情趣。而满壁风动的效果,得力于色彩笔触的疾、缓和线条笔势的刚柔相济。娴熟的铺衬与叠加渲染,配以丰富的矿物色及金箔、银箔、铜箔等贴金、沥粉的表现方式,增强了岩彩画的表现魅力。此外,现存的还有克孜尔千佛洞、炳灵寺等壁画,它们也都不同程度地具有这些表现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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