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猫”胡兴莲哭丧时,常有一些特别的动作,下跪、匍匐在地甚至爬向灵前等,增强现场效果。
替人哭丧,赚取一定报酬———随着电视剧《手机》热播,里面的哭丧人路之信,引发了人们对哭丧者的关注。
事实上,哭丧人是一个古老的行业,因其特殊性而“低调”地存在。在重庆、成都两地,哭丧人与他们所在特殊乐队,在过去十多年中已职业化发展和形成了一个竞争的市场。
调查显示,哭丧人多是曾经的下岗者。他们靠哭泣与哀唱获得收入,维持生活。他们与乐队其他人一样,认为自己是在经营一个职业,做好一份工作。
胡兴莲扎起两个辫子,各翘向一边的天空。
她的艺名叫叮叮猫(重庆方言,蜻蜓的意思),两个像蜻蜓翅膀的辫子,是她的标志。每次“演出”,她都扎起这样的辫子。
她52岁了,是一名哭丧人。
哭丧是一种古老的丧葬习俗。资料显示,挽歌入礼,起源于汉武帝时期,流行于南北朝。不同的民族、地区有不同习俗。文革时期,哭丧被认为是封建流毒曾沉寂。改革开放后,在一些地区又兴起。
这些历史,胡兴莲并不了解。不过她并不避讳自己的职业。她说哭丧是“演出”,表演得好,才会得到认可。
据重庆当地媒体报道,胡兴莲被认为是重庆十大哭丧人之一。她曾接受过新加坡电视台等媒体采访。
现在的胡兴莲,已不单单是一个哭丧人。她是一个乐队的老板。
这乐队,是特别的,主要参与红白喜事,间或参与商业演出。据介绍,在重庆,一个较为成熟的乐队,由四到十人组成,人手紧张时,歌手兼任乐手,人手充裕时,有专门乐手,键盘、鼓手、小号、萨克斯等。
乐队的组织形式相对松散,有演出了,由组织者号召大家,“演员”也是松散的。
在重庆,人们把在丧礼上的演出称作“唱板板”,称这个行业为“板界”。胡兴莲踏入板界14年了,做职业哭丧人也有7年。
据胡兴莲粗略估算,重庆现在有将近2000个这样的乐队,几乎每个乐队都有哭丧人。
演出
念祭文的过程中,胡兴莲有时会凄厉地喊一声“爹”或“娘”,让亲属进入悲戚的氛围
7月7日晚,重庆市江北区白云村一个小区里,一位老人的丧礼在举行。约晚上7点,胡兴莲和乐队的人到了灵堂。
仪式开始前详细问了家属关于逝者的一些情况。这是她的固定功课。
胡兴莲梳起两个辫子,接着开始化妆。她认为,化妆是对丧家的尊重。
她说哭丧人一般化淡妆,披白色丧衣。有的人则复杂些,穿白色戏服,还佩戴“宝石”头饰。
大约晚7点半,胡兴莲在灵堂召集逝者亲属,开始念祭文。
祭文是有模式的,只需根据死者情况相应变化。大多是说死者如何勤劳,受人爱戴,又如何关心子女等。
念祭文需要语气悲伤,声调抑扬顿挫。胡兴莲念祭文时,有时会凄厉地喊一声“爹“或“娘”。这个时候,跪在灵前的丧家会开始哭泣。
念完祭文,便是哭丧,是以哭泣的声音唱,伴着哀伤的音乐。胡兴莲说,这个环节主要是营造悲伤氛围,带动家属通过哭泣释放悲痛。
这次的丧礼,因逝者身份特别,亲属要求取消哭丧环节。
胡兴莲说,在农村哭丧时候比较多。从影像资料看,哭丧时,胡兴莲有时哭喊,有时掩面而泣,有时匍匐在地爬向灵前,表情悲痛。有的丧礼上,她边哭边爬行几米。
这往往让现场的人唏嘘动容。她哭丧的过程中,逝者亲属有的会呜咽,有的泪流满面。
哭丧结束后,是丧礼演出的第二部分。胡兴莲说,丧礼演出一般是先悲后喜,通过哭释放悲伤,再通过小品、唱歌等方式,让丧家暂时忘却忧伤。
曾经,这部分的演出是唢呐、板鼓以及川剧,到如今则发展为唱歌、小品甚至魔术表演。
根据胡兴莲的经验,在农村,第二部分是重头戏,在城市,则不太受待见。
这次,因家属有要求,她将小品取消了,与几名歌手唱歌。
后半部分的演出刚开始,逝者的一些亲属已离开。胡兴莲他们唱了几首歌,就结束了演出,“丧家重视,我们就重视。丧家不在乎,我们也就不在乎。”
收入
除了收取一定演出费用,丧礼演出结束后,点歌环节会给乐队带来收入
7月7日晚的丧礼开始前,丧家把费用给了胡兴莲,她随手装起来,继续进行着准备工作。胡兴莲说,一般一场演出收费200到800元。
这晚的费用是200元,扣掉中介费70元,乐队六人得130元。
中介费是给花圈店的。胡兴莲介绍,随着板界发展,直接与丧家接触的丧葬用品店,变成了乐队中介。而随着乐队越来越多,花圈店也发展,承揽了关于丧事的一切服务,并取名“一条龙”。乐队其实是花圈店一条龙服务的一个环节。
胡兴莲现在的生意,多来源于花圈店。
除了演出费,哭丧人还会得到小费。在重庆,一般是哭丧仪式行将结束时,丧家挽起哭丧人,送上花束,小费夹在花束里。在成都,则是哭丧过程中将小红包放在哭丧人身边。
胡兴莲说,小费差别很大,从一两元到几百元不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