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前的董家大院破败不堪。资料图片
老人遗愿
慰安所展览馆特别“讲述”了李连春老人的故事。她是滇西唯一站出来为自己讨清白的慰安妇。李连春是龙陵腊勐白泥塘人,日军占领她的家乡后,她在割、卖马草的途中,多次被日军强奸。出嫁后因失过身被丈夫家看不起而出逃,途中被日军抓到腊勐慰安所当了慰安妇。被蹂躏一年后,在慰安所打工的同胞帮助下,她才逃出虎口。
几年前,她勇敢站出来,公开自己曾经遭遇的苦难,指认日军的罪行。不识字的她说:“我很穷很穷,我一生什么都没有。我最宝贵的是我的身子和清白,但是却被鬼子夺去了。我要到日本去,不是要钱,不是要名誉,我要的是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我的清白。”因为种种原因,她没有成行日本,而在2004年1月10日,怀着莫大的遗憾去世了。
“我们不会放弃,我们会想方设法帮母亲完成遗愿。”李连春的女儿高玉兰对记者说,感谢政府修建慰安妇制度罪行展览馆,保存母亲被迫害的证据。“这是国家的灾难,我们希望得到民间团体的帮助,继续对日追诉,更希望国家出面,帮我们讨回公道。”她说。
正史
“活着的见证者越来越少了,通过展馆,告之世界,警示后人。”
野史“登堂入室”
“中央拨款200万修建展览馆,这是一个信号,慰安妇制度罪行研究和追诉已经引起中央的重视,不再是民间的小打小闹。” 日军慰安妇史实专家、曾任保山市隆阳区史志委主任的沙必璐说,90年代初,政府、民间基本都不清楚慰安妇制,现在它已“登堂入室”成为“正史”,而不再是“野史”。“这么重要的意义,也许出来打官司的几名董家人还不明白。”她感叹:“这反映出,我们的国民精神教育还很不到位。”
苏智良教授告诉记者,类似董家沟慰安所罪行展览馆这样的展览馆,将不会是孤例。此前,中宣部专门开过会,要在全国建一南一北两个慰安所罪行展览馆,一个在云南龙陵,一个在黑龙江。“活着的见证者越来越少了,通过展馆,告之世界,警示后人。” 他说,“在这样的重大历史真相探寻上,在对历史文物、资料的保护上,政府不应该缺位。相对朝鲜、韩国以及东南亚国家,尽管我们做得晚,但也是越来越重视了。”
龙陵县委宣传部一名负责人说,无偿捐赠抗战遗址的情况很多,比如李鑫故居,这位革命先烈的后人把家捐给政府做幼儿园,政府专门开辟出一块地,做纪念馆。“那也是个大家族,也没说因为捐赠出现利益扯皮。”她表示,日军对国人的迫害,龙陵县是个重灾区,如今争取了国家的支持来修建这个日军罪行展览馆,“我个人认为,说明国家对这段历史是确认的,对中国远征军在战争中作出的牺牲是认可的,对日军犯下的罪行是严厉谴责的,这是国家的态度。”
老宅价值
学者们也许不知道,董家后人董淑静等不是因为不明白慰安妇展览馆的意义才主张产权,恰恰相反,他们很清楚这个意义,只是换了一个词,称之为“价值”。
董淑静的丈夫黄炜告诉记者,董家大院的慰安所经历,目前被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在全世界都有名。“它具有相当高的历史价值和文物价值,将来更是会升值的!也许到达几百万、上千万,相当于整个龙陵县几年的财政收入。”以前,他们家族就想过要如何来保护开发老宅的“历史文物价值”。但因为一个家族的力量太小,而且人员分散在世界各地,无力担此重任。
“现在被捐给了政府,由政府开发,也是好事。”他说他还向县政府建议,打造抗战文化旅游链条,形成一条全新的旅游线路。“慰安所的旅游价值不可估量。我们只是希望政府要尊重我们的那小部分私权,以诚恳的态度和我们协商。”
龙陵县委宣传部相关负责人表示,董家沟虽然纳入抗战文化旅游,但不是可收费旅游项目,包括抗战广场和抗战博物馆,可以作为一个景点,但绝不会收门票,“没有任何的商业性质在里面。”
近两年,随着《我的团长我的团》和《滇西1944》等影视剧的热播,滇西抗战旅游也热起来,游客蜂拥而至。“但龙陵似乎还没有准备好”,沙必璐说,“像松山大垭口遗址,10桌以上的接待能力都没有。”
为尽快进行保护开发利用,2009年下半年,龙陵县委、县人民政府决定对抗战遗址进行保护利用规划。松山战役遗址、董家沟日军慰安所旧址、惠通桥遗址、龙陵城区驻龙日军司令部旧址、驻龙日军军政班本部旧址等都规划在其中。目前,龙陵县城建局正在筹划建一个旅游小镇,有人提议在大垭口村设计一条街道、打造旅游小镇、建松山抗战纪念馆。这些景点将与腾冲国殇墓园、抗战博物馆联动起来,共同打造抗战文化品牌。
“保护慰安所罪行遗址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地方政府发展旅游经济、保障公民的私有权利,三者是完全可以统一起来的”,苏智良说,“让人欣慰的是,日军在滇西犯下的种种罪行,远征军的抗战功绩,慰安妇血泪斑斑的悲惨遭遇,这些历史正被人们一点点认知和重视。”
统筹 郭敏 采写曹红蕾(云南信息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