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遏制不住自己的激情高呼:人民万岁
当晚霞的金辉映照到天安门前的蟠龙华表时,长安街上华灯齐放,城楼上的八盏大红宫灯也渐渐放出了红光。整个广场和城楼上下一片通明。
阅兵游行指挥部向各分指挥站发出了指令,群众提灯游行开始了。刹那间,满天金花迸射,遍地火龙翻滚,广场变成了灯火的海洋。
游行队伍以工人老大哥为先导,农民兄弟跟进,随后是机关干部、青年学生……一路接一路,人人手提灯笼,高低错落,远远望去宛如一条条五彩缤纷蜿蜒蠕动的火龙,欢呼着通过天安门前,然后分东西两个方向,按着预定的路线向外行进。
一支近百人组成的大学生军乐队吹奏着《民主青年进行曲》,在红灯闪烁的“清”、“华”、“大”、“学”字灯的簇拥下,引导着四万名学生汇成的大军向广场中心涌来。
毛泽东指着青年学生的队伍,对旁边的林伯渠说:“你看,青年大学生们过来了!”
学生们抬着一丈二尺高的红纱扎的大五角星和八根火炬造型的红灯,30人横成一排,大纵队行进走过主席台前,年轻的声音清脆地高呼着:
中国共产党万岁!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毛主席万岁!
毛泽东一手扶在城楼女儿墙的琉璃瓦上,另一只手举在空中不停地挥动着。突然,他面对着扩音器吩咐工作人员:“把水银灯全打亮!”
瞬间,城楼上下雪亮的水银灯一起打开,把天安门照耀得像白昼一样。
青年们听见领袖的声音,顿时高兴地跳跃起来。广场上的群众互相拥挤着走过天安门前,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着口号,一双双眼睛凝视着天安门城楼上。
为了能够仔仔细细地多看上两眼,人们在天安门前挤成了一团,有的人鞋子都被踩掉了。这时,城楼上的指挥人员再三催促:“同志们不要停留,继续前进!”
一支支游行队伍已经离开天安门很远,长安街上的左右三座门都过了,人们还不时地回过头来张望,希望能再看到毛主席和其他领导人一眼。这时,广场周围五颜六色的礼花飞向夜空,直到晚上9点20分,整个庆祝典礼的活动就要结束了。毛泽东在主席台上向停留在广场中的群众和值勤的工作人员说:“同志们辛苦了!”
孰料这时广场上却出现了更热烈更感人的高潮。
广场后部的群众举着红旗、鲜花、灯笼,潮水般向前面涌去,走在游行队伍后面的华北大学和华北革命大学的14000多名学生,一齐欢呼着涌过5座白玉石桥。无数面大红旗挥舞招展,无数支火把熊熊闪耀,无数盏红灯、花灯汇成了一片灯海。“毛主席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面对这沸腾的场面,毛泽东的脸上焕发出庄严慈祥的光辉。毛泽东和朱德、周恩来、刘少奇等人在天安门城楼上从中间走到东头,又从东头走到西头。毛泽东把身子探出栏杆外,一只手举向空中,时而招呼着群众,时而有力地鼓掌,时而挥动着向群众致意。当“万岁”声的高潮再次涌起时,毛泽东终于遏制不住自己的激情———
人民万岁!
蓦然,广播喇叭里传出了毛泽东那宏亮激昂的声音。随即这声音又从天安门广场四周的宫墙弹射回来,发出阵阵响亮的回声:
人民万岁!
人民万岁!!
人民万岁!!!
……
正在退场的群众听见从广播喇叭里发出的领袖的声音,立即改变了向东向西分走的路线,波涛一般涌向天安门。数万名青年大学生与游行群众交互环绕,拥在5座白玉石桥上欢呼跳跃,不忍离去。青年们用力挥舞着手中的红旗,将千百只灯笼举过头顶,把无数顶帽子抛向空中。
在毛泽东的眼里,青年是早晨的太阳,新中国灿烂的美景属于他们。他俯下身子,把帽子拿在手里,挥动着向白玉石桥上的青年和群众致意。毛泽东又一次激动地脱口高呼:
人民万岁!
同志们万岁!
青年同志们万岁!
信号弹造就开国之夜的灿烂礼花
开国典礼的最后一个程序:施放礼花。
晚8时许,阅兵总指挥聂荣臻通过临时开通的总机电话,下达了施放礼花的命令。
“万朵彩色的礼花从四面八方腾向天安门广场的夜空,首都沉浸在狂欢里了……”1949年10月2日的《人民日报》这样描写新中国的第一个夜晚。
实际上那不是礼花,是信号弹。是240多名信号兵为新中国编织的五彩绚丽的花环。
9月初的一天,阅兵指挥所副主任、华北军区参谋长唐延杰,把作战训练处作战科长张桂文叫到办公室:
“开国大典群众游行结束后,要在天安门周围施放礼花,这个任务就交给你来完成。”稍顷,唐延杰踱到张桂文跟前具体交代说:“从独立208师调两个连归你指挥。”
张桂文的心里不免有些打鼓,脸上生出些疑惑来:礼花跟作战任务有什么关系呢?再说我们这些刚进城的部队,从来也没有放礼花的经验啊!
张桂文首先来到独立208师。这是一支从东北第四野战军南下后留下来担负北京卫戍任务的部队。
他带上参谋耿树萍、刘竞生,坐上一辆吉普车,绕着紫禁城转了几圈儿,最后选定了六处施放“礼花”的地点:
以天安门为中心,在东侧的太庙(劳动人民文化宫)和中山公园的空地上各设一个点。
围绕故宫和天安门广场设四个点:东南方是在东交民巷西口的邮政管理局大楼楼顶上;西南方是在西交民巷东口的银行公会大楼楼顶上;东北方是在景山公园万春亭东边的山坡上;西北方是在北海琼岛白塔下面的山坡上。
真无愧军事指挥员的目光,他们选择了四个制高点。这样既有安全保障,发射升空又高,而且能从四面形成宏大的气势。方案上报到阅兵游行总指挥部,很快得到批准。
这六个点、六个分队之间的指挥如何统一呢?张桂文和参谋耿树平、刘竞生研究了三个方案:一是使用天安门广场的扩音器统一下达施放礼花的口令;二是在天安门指挥台上(东观礼台位置)发射一颗绿色信号弹,作为各点齐放的信号;三是一点发射,其他各点随之发射。当时也曾考虑由指挥台向各点架设电话线进行联络,但因线路跨越公共交通容易中断而作罢。
施放礼花使用的信号枪、信号弹,是从东北、平津解放后缴获国民党军队的美式装备获取的。预先,阅兵指挥所发了一封电报:《为检阅要照明弹信号弹》,并安排“放射信号弹3万发,另有探照灯配合照射”。
与此同时,苏联军事顾问通过苏军支援了半火车皮的信号弹,有红、黄、绿、白、紫等颜色,用俄文印在木箱上。当时,军区司令部没有专门的俄文翻译,只有军务处郭修业科长懂俄文,他曾经在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过,干脆就由他负责按颜色分类,搭配分发给信号兵。
9月28日、29日的夜晚,金秋的爽风传送着阵阵醉人的花香。施放分队分别在北海、景山两个发射点进行试放。五颜六色的“礼花”在宝石蓝的天幕上竞相绽开,为临近大典的京都增添了浓重的节日气氛。
10月1日开国大典阅兵式一结束,群众游行开始了。
张桂文的位置在东华表内侧的指挥台上。“丁零零———”张桂文拿起电话,耳机里传来天安门上指挥部首长的命令:
“张桂文吗?现在开始施放礼花!”张桂文听出是聂荣臻总指挥带川味的口音。
“是!”张桂文说时迟、那时快,抓起桌子上的麦克风,扯开了嗓门:
“各点注意,各点注意,现在施放礼花!”
“各点注意,各点注意!……”
一连广播了三遍。
不料,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广场上的扩音喇叭一点声音也没有。张桂文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周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样。指挥部的工作人员也替他捏了一把汗。
瞬间,张桂文想到,可能是通往扩音器的线路出了问题,人踩马踏,有一处中断也不成。他很快镇定下来。事不宜迟,来不及向周围的人打招呼,按着预定的应急措施,他从腰间抽出信号枪,举向空中。“砰”的一声,一颗碧绿的信号弹带着长长的耀眼的光芒,腾空而起,划破了夜空。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使周围的人不禁惊讶地向后一仰。人们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刹那间,广场周围的六个发射点几乎同时轰然爆响。一簇簇五彩缤纷的信号弹骤然腾空,有的如喷射的彩泉,有的似怒放的花雨,有的像璀璨的明珠,叠织出奇光异色的绚丽图案。把大典之夜点缀得壮丽辉煌。随着礼花的每一次升落,欢呼声犹如海潮汹涌,一阵阵漫卷过新生的古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