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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经济第一战:意义“不下于淮海战役”
中国发展门户网 www.chinagate.com.cn  2009 年 06 月 02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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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中财委在京成立。(资料照片)

1949年的报纸上刊登着政府逮捕“粮老虎”的消息。

“两白一黑”问题

上海物价是会议的重头戏,陈云把它归结为“两白一黑”的供应问题。“两白”,一个是大米,一个是棉花,“一黑”就是煤炭。

陈云在财经会议上给大家算了笔账:1949年5月底,上海一共有550万人,扣除原本的农村人口和陆续还乡的人口,实际只有400万人。以每人每月平均供应22斤米计算,每天有300万斤粮食就够用了。

而300万斤粮食是可以保证供应的。上海每天由政府配售大米100万斤,自由上市的大米约80万斤。当时上海的面粉比大米便宜,吃面的人比过去增加了一倍,市场上每天出售的面粉大概可抵80万斤大米。三者相加,就是260万斤,离实际所需只差几十万斤。通过几天实地走访,陈云发现,大部分市民家里都存有一部分“应急米”,以备不时之需,恰恰可以弥补暂时供应不足的几十万斤。

棉花的供应也与之类似。在接下来的8月至11月,每周按开工4天计算,上海加上青岛生产需棉79万担。各地现有存棉48万担,加上向华东、华北、西北购棉31万担,可以够用。

陈云这么一算,细致具体又切实可行,大家心里都踏实了不少。

事实上,为上海市调运、配售粮食的事,在财经会议召开之前就开始了。

杨波老人记得,当时的铁路公路恢复较慢,汽车也少,运输主要走水路。调运粮食的命令便“顺江而下”,江苏、浙江等地都往上海运粮,浩浩荡荡的送粮船在长江里往来航行。

那个时候,全国解放区的经济发展状况不一,有的地方富裕一些,有的地方困难一些。从富裕地区调运粮食棉花和煤炭比较容易,从困难地区调拨物资自然麻烦一些。

但是陈云明确提出,全国支援上海,上海支援全国。因为上海物价如果出现波动,必然影响全国;上海又是全国的工业制造中心,只要上海不停工,生产出来的纺织品和其它工业产品就可以支援全国和作战前线。所以,困难大的时候,陈云就亲自下达命令,布置运输。地方上一见是陈云的命令,就明白事关重大,二话不说坚决执行。

事后统计,7月份中财委通过从各地调拨在上海抛售的棉纱、棉布、大米和面粉分别达到了市场成交总量的37.3%、76.8%、36.3%和34.1%,极大程度上拖住了物价上涨的幅度。

到7月底8月初,江苏常州以西、安徽芜湖以及皖北的早稻开始收获,价格比上海要低,这一次的物价波动才算平息下来。

恶性通胀一触即发

除了解决上海问题,上海财经会议还另有重要任务——统一安排后4个月全国的财经工作。讨论过程中,不少人提出了一个尖锐的议题:票子能不能少发点?

当时,最棘手的经济问题就是通货膨胀。通胀原因一方面在于投机推动,但钞票发行量过大才是根本。削减支出、减少货币发行量,对抑制通胀来说,无疑是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货币能少发么?

新中国就快成立了,中央财政却还是积贫积弱——城市工商业尚待恢复整顿,财政收入主要靠征公粮。老解放区公粮负担已经很重,新解放区又刚刚开征,数量有限。

政府收入少,支出则与日俱增——进军华南、西南的大战役即将全面展开,军费开支不可小觑;解放区军政人员再加上新接收的国民党政府工作人员,全国“吃官饭”的达到650万人以上;再加上赶修铁路、赈济水灾等支出,全国1949年下半年的财政赤字将达到5800亿元。

除了财政赤字,为保证生产、稳定市场,国营贸易机构还必须收购必要数量的粮食、新棉、生丝、桐油、茶叶、烟叶、生油、猪鬃等等。上海财经会议上汇总各区情况,计算出收购共需4700亿元,其中现钞收购3400亿元,这部分现钞也只能依靠银行发行人民币。

8月8日,陈云在大会上做了报告。他认为,票子不可能少发,通货膨胀还会持续,但通胀率可以控制。

按照陈云等人的计算,8月、9月、10月每个月需要发行人民币1633亿元,以7月底钞票发行总量2800亿元为基数,每月发行指数将增加58%,物价指数也应该上涨58%。到了冬季,考虑到解放区扩大,农产品上市,工业生产逐渐恢复等因素,物价上涨率有可能降低。综合种种不利因素和有利因素,众人估计,下半年每月物价上涨率应该保持在50%上下。这是一个尽管比较乐观、但也比较实事求是的估计。

只不过,事态的发展超乎预计。

从1949年8月份开始,华南、西北战事进展神速,军费开支进一步增加。到10月底,人民币累计发行1.1万亿元,比7月底增加近3倍,11月底又增至1.89万亿元,比7月底增加了6倍多——数倍于原先的增长预计。与此同时,物资供应明显不足,西北、西南、华南等新解放地区或是工业稀少、或是生产停顿,需要大批物资支援,华北主要粮食产区又因水灾而减产减量。

新一轮危机的起点依然是上海。

依靠全国的大力支援,上海在7月底8月初成功地稳住了物价。但另一方面也成了全国物价的洼地,埋下了危机的种子。因为上海物价偏低,货源又相对充足,各地商贩都跑到上海来进货。

货币量大,货物量少,通货膨胀物价上涨一触即发。

“军队向前进,人民币向后退”

大概谁也没想到,人民军队的所向披靡竟然也影响到了上海物价。

兰州、西宁、银川、广州、贵阳……解放军打到哪里,人民币就跟到哪里。按理说,解放地区越大,货币吸收量应该更多;问题在于,华南、西北等地物资紧俏,当地商人便揣着人民币跑到上海来进货,有些部队甚至直接派人到上海添置所需。这就出现了“军队向前进,人民币向后退”的怪现象。结果,本就过量发行的人民币又进一步集中到了上海、天津、武汉等几个大城市,尤其是上海。

1949年10月中旬,华南商人北上套购纱布,使得纱布价格猛涨,引发新一轮涨风。粮食、棉纱、五金、化工等产品价格,每天以二三成的幅度狂飙突进。忍受了十多年恶性通货膨胀的老百姓顿时慌了手脚,举国惊恐。中央人民政府开会的时候,甚至有委员忧心忡忡地指出:物价再这么涨下去,人民币就会变得跟国民党的金圆券一样了。

对于这些情况,中财委方面其实早有预料。

杨波老人记得,上海财经会议之后,陈云就规定贸易处每天都要制作2张统计表。一张是北京、天津、上海、武汉、西安(后来又增加了广州)等几个大城市的物价变动表;另一张是国家掌握的物资库存情况表。每天下午,负责收集数据的同志就忙活起来,各种绝密数据通过电报、电话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中财委。有关物价的数据来得最晚,夜里11点多钟才能陆续传来。深更半夜,贸易处总会传来清脆的算盘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杨波说,他们必须赶在12点之前把所有数据算好,送到陈云办公室。陈云第二天上班的头一件事就是研究这些数据表。

陈云早就预感到一场大的经济风暴将要来临。

10月3日,他在给中央的报告中提出,估计物价仍将继续上涨,且有发生“剧烈跳跃之可能”。

陈云还发现,上海是由于纱布短缺继而引起投机。但北方情况有所不同,10月27日,京绥铁路(北京至绥远)因察北发生鼠疫暂时封闭,运粮通道堵塞,北方的投机势力开始对粮食虎视眈眈。

若两方都成了气候,中财委将不得不两线作战腹背受敌。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中财委决定先稳住北方地区。

“空城计”

北方作战的关键还是调粮,陈云急电东北地区,要求紧急调拨粮食支援华北市场。他特意指派中财委副秘书长曹菊如赶往沈阳,坐镇指挥,确保每天发运一趟列车的粮食到北京。

与此同时,北京市开始大张旗鼓地在天坛的空场上晒秋粮,同时又组织人拿席子围粮垛,预备将来存储粮。昔日祭天的皇家圣地里一片劳作景象,场面热火朝天。到天坛的游人可不在少数,消息很快就散布出去。人们纷纷传言:政府手里的粮食多着呐!都是从东北运来的。

投机商贩赶紧跑来打探实情,不看不要紧,一看更发慌——所围的粮垛数量居然每天都在增加,工人们还加班加点、一片忙碌。有沉不住气的投机商偷偷开始放粮了。他们哪里知道,这其实是中财委特意安排的一出“空城计”!

与此同时,北京各界对于严惩投机商贩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有个人人喊打的投机粮商叫王振廷,他藏匿拒售,囤积居奇,曾被旧政权逮捕收押。北平解放后,军管会本着宽大为怀的宗旨释放了他。谁知他贪婪成性,阳奉阴违。这次察北鼠疫、京绥线停车,王振廷一看机会又到,开始趁火打劫、一日涨价三次,拼命制造“粮荒”空气。这一回,新政府可没再放过他。北京军管会顺应民意迅速行动,将王振廷为首的16名不法粮商绳之以法。

软硬兼施果然奏效,京津地区本已抬头的物价在11月上旬开始回跌。

这厢腾出手来,中财委便可以集中全力对付上海的投机势力。此前,上海已是十万火急。

华东财委按照以往的对抗经验,指令国营公司全力抛售。从10月10日开始,每天抛出二三十亿元的纱布和粮食,但物价飙涨依旧。11月7日,粮油公司总共抛售大米5.8万余石(1石约为100斤),相当于平时市场成交总量的两倍以上,但大米价格仍然上涨。平价抛售进一步造成上海物资价格低于其它城市,全国的游动资本吹响了进军上海的集结号。10月、11月间汇入上海的钱款比汇出的数量多出202亿元。就算上海的物资再多,也难抵各地游资的围攻,物价再也压不住了。

等待时机

11月8日,中财委接到了上海方面的急电。

华东财委在电报中提出:“此次上海物价波动,我们不断抛出物资托住物价,中间曾有三度短期(两三天)的回平,但全国各地对平稳物价步调未能统一,此起彼伏,互相影响,给投机者以机会,增加了平稳物价的困难。”

华东财委的意见与中财委的分析是一致的。这一次,政府面对的是全国的投机势力,单从上海一地来看,抛售数量确实不小,但从全国来看,却不足以平抑涨风。在投机资本充裕的时候,低价抛售,反而让投机商人大占便宜。

怎么办?

以行政手段“冻结物价”是一条路,但会在抑制投机的同时,也抑制了正常的市场调节,反而会损害政府的调控能力。

更可行的办法依然是依靠抛售物资来使市场平稳。

此时,新中国已经成立一月有余,国家公粮收入中,除了供给制人员的口粮外,还可以拿出一部分来供应市场,加上供销合作组织收购的粮食,可用作商品调用的粮食已经不下50亿斤;国营中纺公司所掌握的棉纱将近全国产量的一半,棉布则超过一半。这些物资实际上掌握在政府手中,可以统一支配和调运。

但陈云迟迟没有动手。

这可急坏了一些中财委委员。当时中财委有委员50位,很多都是懂经济和城市管理的党外民主人士。陈云对他们一向敬重有加,虚心求教。曾有天晚上10点多钟了,陈云还

拖住在上海金融界、工商界打拼多年的章乃器先生,让章先生给讲讲外汇问题。章先生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贡献了许多好点子。

章乃器后来向自己的儿子回忆说,物价斗争时,他心急火燎,曾几次找到陈云,一再建议早点下手,对市场施加压力,稳住物价。

但这一回,陈云没有采纳章乃器的建议。

时机还没到。陈云曾将中财委所能调运的物资和市场上流通的货币量做了比较,结果发现手中的物资全加起来也不足以抵消市场上流通的货币。我们手里的物资少,投机商可以调用的资本多,如果贸然抛售物资,只能被对手吸走,根本起不了作用。

资本的本性是贪婪。这一回,陈云就要利用资本的贪婪来布一个“局”。

12道密令

11月12日晚,陈云草拟了一份电报,并连夜上报中央。

周恩来看后,当即在电文上做了一个突破常规的批示:“如主席未睡,请即送阅。如睡,望先发,发后送阅。”

毛泽东当时正在准备前往莫斯科的国事访问,确实还没睡。电文送至案头,主席看后当即批示“即刻发”,“发后再送刘、朱”。

11月13日,这封争分夺秒制定出的电报秘密发往全国各地的财政金融部门。

电报上,有12道密令。

这12道密令指示贸易、财税、金融三方部门全面动员。主要内容包括:

各地贸易公司,除必须应付门售者外,暂时不宜将主要物资大量抛售;要求东北自11月15日至30日,每日运粮1000万至1200万斤入关;派员前往上海、汉口,适当调整两地纱布存量,以便行动;还令西北财委派员将陇海路沿线积存的纱布,尽速运抵西安;同时收紧银根,下令人民银行总行及各主要分行一律暂停贷款,开征税收,迟发地方经费……

电报发出之后,中财委迅即派出大批工作人员奔赴各地,帮忙调运粮食。

位于北京的贸易部里架起了长途电话线,贸易部副部长姚依林、中财委秘书长薛暮桥亲自坐镇统一指挥。几大重要城市每晚电话汇报:市场粮食卖出多少,买进多少,当日价格多少,投机商人吃进多少,吐出多少。中财委每天商讨决定粮棉的次日开牌价,以及需要抛卖多少,买入多少。

战役总指挥陈云更是夙兴夜寐、日夜操劳。陈云后来回忆说:“解放时,我45岁。那时,可以三班倒、四班倒,上午、下午开会,晚上同周总理谈,午夜去找毛主席,安排得满满的。”陆恺悌是陈云一位老友之子,当时在北京上学,每逢假日就住在陈云家里,他常常在深夜听到陈云屋里传来拨打算盘的声音。

就在这噼里啪啦的算珠声中,一场歼灭战的埋伏圈在千里之外飞快地形成。

欲擒故纵

时值秋后,各地公粮陆续征收上来,这为中财委调运物资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短短数日,中财委便从东北调集粮食6000万斤,京津地区准备布匹35万匹(1匹约为33米)、棉纱5000件(1件约为360斤),上海准备了棉布11万匹、棉纱28000件,武汉准备了棉布30万匹、棉纱8000件,西安准备棉布40万匹。大量物资集结完毕,比原来预定的11月25日至30日提前了五六天。

11月20日,战事进入第二阶段。当日,中财委发出指示,要求上海、北京、天津、汉口等地的国营贸易公司准备出足够数量的粮食、纱布等重要物资,开始出售。

投机商人们正为连续几天国营贸易公司的“惜售”而憋闷不已,一看又有物资放出,也不管价钱,一窝蜂地扑上来吃进。这些人也许没有注意到,各地国营公司在放出物资的同时,也在逐步提高商品牌价。

政府的买卖居然也跟着放涨物价!谁也没明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投机商们只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们根据过去的经验判断,紧俏商品一天就能涨好几轮。所以,管它价格高低,只要东西到手,一倒手当天就能挣到钱。不但可以应付拆借利息,更可以获得暴利。他们只顾疯狂吃进,兜里的钞票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哗哗吸走。银行抽紧了银根,这些人就向高

利贷借款。市场日拆(按日计息)暗息在11月初还只有14%。,后来又升至51%。,最后居然到了100%。。

到了11月24日,国营公司出售的物资价格已与黑市价格相当。这个当口,总体物价水平与7月底相比已经上涨了大约2.2倍。在此价格水平上,中财委所掌握的物资已与市场上流通的货币量相当——这意味着双方实力已然对等,可以放手一搏。陈云当机立断,决定收网。

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又放任甚至助推物价上涨,等的就是这个时间点!

决战

11月25日,上海、北京、天津、武汉、沈阳、西安等大城市的国营贸易公司同时开始大量抛售纱布。一边抛售,一边不断调低牌价。

开始的时候投机商还频频接招,继续吃进。但国营公司的物资向滚雪球一样抛售出来,而且越抛越快,他们手里的资金很快就不够用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中财委几路进兵。首先是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与公安部门经过充分准备,对地下钱庄进行了突击清查,查获地下钱庄26家,拘捕了111人,查抄大量支票、黄金、银元和美钞。这一招截断了投机资本的资金来源。接着,中财委又规定所有国营企业的钱一律存入银行,不向私营银行和资本家企业贷款;规定私营工厂不许关门,而且要照发工人工资;同时加紧征税,迟交一天,就得罚款税金的3%。

投机资本阵脚大乱,他们赶紧抛售手中那些高价吃进的纱布。但他们“割肉”越多,亏得越多,市场行情跌得也就越快,再加上国营公司的降价推动,上海的棉纱价格在一天之内就掉了一半下来。

直到这时,投机商们才看清共产党“以退为进”的手段!

政府连续抛售10天以后,粮棉等商品价格总计猛跌了三四成。许多投机资本被高利贷、工人工资和税款三道“枷锁”压得喘不过气来,有人跳楼自杀,有人逃往香港,参与投机的私营钱庄也因大笔贷款收不回来而亏损破产。上海的私营粮食批发商一下子倒闭几十家,棉布行投机商亏蚀了253亿元。

年轻的共和国在经济领域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上海工商界人士从此对共产党的经济执政能力刮目相看。一位著名的工商界人士说:6月的银元风潮,中共是用政治力量压下去的,此次则仅用经济力量就能稳住,是上海工商界所料不到的,给了上海工商界一个教训。还有人竖起大拇指说,那个商务印书馆的小个子(指陈云)确实不简单。

驯服“通胀”

没过多久,中财委又用同样的手法给了投机商最后一击。

上海粮食市场上,历来就有春节后“红盘”(指正月初五开市)看涨的老规律。投机商看准这一点,四处囤积粮食,一直忙活到大年三十。然后,他们烧香拜佛,就等着年初五财神爷上门。

这一次,中财委做好了万全准备。上海周边已然形成了三道粮食防线:第一道,杭嘉湖、苏锡常一线;第二道,江苏、浙江、安徽一线;第三道,东北、华中、四川一线。三道防线合在一起,可以周转的粮食有十几亿斤,足够上海周转一年半。

此外,11月的物价风波过后,陈云再次建议发行公债,控制流通货币量。这一次,中央终于下了决心。1950年1月,中央政府开始发行2万份公债,每份约值人民币12000元。公债发行,银根收紧,拖住了大批游资。

1950年2月21日(农历正月初五),粮食市场上“红盘”开出。投机商们傻了眼,粮食价格不但没有上涨,反而连续下跌。投机势力遭到彻头彻尾的失败。

持续十几年、如脱缰野马的通货膨胀终于被驯服了。杨波老人记得,硝烟过后,陈云不无幽默地用他和另两位同志的名字总结了这场战役。陈云说,物价风波是扬(杨)波、又(薄)一波、最后是无(吴)波(时任财政部办公厅主任)。三个人名字中都带个“波”字,并且都与陈云并肩奋战在新中国的财经战线上。

“红盘”之战以后,大陆绝大部分地区已经解放,全国基本上转入和平状态。新解放区的财政收入逐步增加,全国城市、农村能够提供更多财源。再加上1950年3月中央政府及时颁布了《关于统一国家财政经济工作的决定》,全国财政经济统一,财政收支接近平衡,金融物价趋于稳定。

多年以后,薄一波曾回忆说,毛泽东对这场经济仗给予过高度评价。主席说,平抑物价、统一财经,其意义“不下于淮海战役”。打那以后,共产党政权在大城市里站稳脚跟,共和国的财政经济也走上了正轨。

(参考文献:《新中国成立前后稳定物价的斗争》作者:薛暮桥 吴凯泰 《统一财经为新中国奠基立业》主编:李海 《红色掌柜陈云》作者:熊亮华 《新中国第一年的中财委研究》作者:迟爱萍。本文采写过程中,曾得到杨波、许毅、李海、熊亮华、陈勤华、姚明等人的大力帮助,在此深表感谢。)

来源: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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