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有预谋的竞拍?
北京时间2月24日凌晨1时左右,离拍卖开始仅剩3天,巴黎大审法院于对中国律师团提交的“禁止圆明园流失文物鼠首和兔首铜像拍卖”的请求作出宣判,法官驳回其关于要求停止拍卖、禁止拍卖的诉讼请求。
败诉是很多人预料之中的事。
可居住在巴黎的华人开始上街抗议。
同时在中国国内,国家文物局作出回应,称相关负责人已于本月17日致函法国佳士得拍卖行,明确要求撤拍有关文物,“圆明园兽首理应归还中国”。
而就在法院宣判前的2个小时,当夜11点多时,身在北京的“抢救海外流失文物专项基金”副总干事牛宪锋手机响了,他是在第二天起床后,才发现这个未接电话,机主来自蔡铭超,此时身在厦门。
牛宪锋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说,基金会是在2007年12月请蔡铭超做的收藏顾问,而上一次两人联系差不多是一年多以前,也就寒暄了几句。
“电话里,蔡铭超跟我说,如果兽首流拍或者撤拍就算了,但是他得(先)做一个委托,得关注这个事情。”牛宪锋说。
作为佳士得VIP客户的蔡铭超,已经决定向拍卖公司做出参与竞拍委托。
这时,包括相关律师在内的所有参与者,除了表示抗议,都在枯等未知结局的来临,而期待中最好的结果,就是流拍。
与蔡通过电话的牛宪锋在静观结果。
拍卖如期举行。法国当地时间2月25日晚,上千人聚集在拍卖现场,中外记者、中国留学生以及律师团发起人刘洋都在其中,气氛不同往常。据中国某媒体驻法记者描述,一些中国记者被“强制存包,并以没有采访证为由禁止拍照和报道”。拍卖现场之外,由于众多学生进行抗议活动,分发圆明园历史资料,当地还增派警员维持秩序。
七点半左右,拍卖现场安保人员开始将最后四排座位清空。此处成为观众和参拍者的隔离区——这是当天亚洲艺术品专场的序曲。
此时,在中国厦门,蔡铭超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从电脑上观看拍卖现场的情形。“拍卖开始前半个小时,他们(佳士得)给我打来电话——要一直保持通话。”蔡铭超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说。
“他们拍卖这两个兽首之前,我记得还拍了七件东西。拍这两个兽首时换了一次场地,把一些记者都隔离开。”蔡铭超说,从那时起他几乎已下定决心,拍下兽首,但绝不给钱。
兽首拍卖正式开始。
鼠首作为677号拍品出现在大屏幕。900万欧元起拍。有人通过电话出价1000万欧元,蔡铭超按兵不动,价格飙升到了1100万,蔡铭超通过电话告诉现场工作人员开始出价。价格几经交替,很快,停在1400万欧元,落槌。
蔡坦言,当拍下第一个兽首时,他的心情是矛盾的——毕竟,已抱定主意不付钱的竞拍“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老朋友佳士得”。
可现场掌声四起。他开始有点疑惑。
之后兔首的拍卖过程几乎如出一辙。
一切都结束了。似乎没有太多人去关注其他拍品的成交状况。
媒体随即报道,“兽首均被神秘买家通过电话购得”。对于买家的各种猜测四起。
蔡铭超此时仍坐在位于厦门城市中心公园的公司办公室,他给身在北京的牛宪锋打了一个电话。
“拿下了。”他对牛宪锋说。
“多少钱?”
“一千四一个。”蔡铭超说。
“知道了,我想想吧。”牛宪锋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说‘想想吧’,那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我真是得想想,我哪经历过这种事啊,过亿的拍卖。我本来想说个祝贺的话,结果真没那个心情。”牛宪锋对本刊记者说。
这时,身在拍卖现场的刘洋向记者表示“竞拍者在明知兽首来源的情况下‘冒天下之大不韪’,将通过法律手段对竞拍者进行追究。”——包括牛宪锋、被委托人,知道蔡铭超拍得兽首的人不超过十人。
“我当时坐在那就想,这个事可能是个永远的秘密。”蔡铭超对记者说。而牛宪锋开始失眠。“我本来就睡不着觉,知道这事之后就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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