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文化制度的截面分析

文化制度的截面分析，旨在比较和分析不同历史截面的文化制度的结构。这里选用5个截面，概要分析不同截面的文化制度，讨论文化制度的截面特征。

（1）2001年截面的文化制度

2001年人类大致生活在四种社会里，它们分别是知识社会、工业社会、农业社会和原始社会（一些土著居民的狩猎和采集社会）。具体而言，大约有22个国家进入知识社会，知识社会的文化制度正在形成之中；90个国家处于工业社会，工业社会的文化制度已经形成或正在形成，并受到知识社会的文化制度的影响；10个国家处于农业社会，农业社会的文化制度仍然占主导地位；大约有188个狩猎采集社会，原始社会的文化制度依然存在。关于四种社会的基本文化制度，已经在第二节有专题讨论（表1-47），这里不再重复。知识社会的文化制度包括文化多元化、文化产业化、文化全球化、生态制度、网络制度、创新体系、知识产权、媒体制度、文化贸易、文化交流、尊重文化多样性和文化自由、保护文化遗产和无形文化遗产等。

（2）1960年截面的文化制度

1960年人类大致生活在四种社会里，它们分别是成熟工业社会、工农业混合社会、农业社会和原始社会（土著居民的狩猎和采集社会）。具体而言，1960年没有一个国家进入知识社会；大约有25个国家属于成熟的工业社会，工业社会的文化制度占主导地位；62个国家属于过渡性的工农业混合社会，工业社会和农业社会的文化制度并存；30个国家处于农业社会，农业社会的文化制度占主导地位；至少有180个狩猎采集社会，仍然实行原始社会的文化制度。工业社会的文化制度包括文化专业化、文化商业化、文化世俗化、文化检查、工业伦理、文化设施、科技制度、知识产权、大众文化和休闲文化等。1960年没有网络文化，但有电视和收音机等。

（3）1900年截面的文化制度

1900年人类大致生活在四种社会里，它们分别是工业社会、农耕社会、游牧社会和土著居民的原始社会。在1900年，大约有25个国家处于工业社会，工业社会的文化制度在逐步发展；其他国家处于农业社会，分别实行农耕社会的文化制度或游牧社会的文化制度；至少有650个原始社会，实行原始社会的文化制度。1900年没有电视文化，但有了电影和流行音乐等。

（4）1820年截面的文化制度

1820年人类大致生活在四种社会里，它们分别是工农业混合社会、农耕社会、游牧社会和土著居民的原始社会。具体而言，只有英国、法国、比利时、荷兰和美国等欧美国家处于工业社会，工业社会的文化制度正在形成，如知识产权制度等；其他国家处于农业社会，分别实行农耕社会的文化制度或游牧社会的文化制度；大约有5000个原始社会，实行原始社会的文化制度。1820年没有广播和电影，但有了新闻报纸和邮局等。

（5）1700年截面的文化制度

1700年人类大致生活在三种社会里，它们分别是农耕社会、游牧社会和原始社会。1700年所有国家都处于农业社会，其中，荷兰和英国正在向工业社会转移，有了工业社会的文化制度的内涵，如专利制度和定期出版的新闻报纸（克兰，2006）等；其他国家或者是农耕社会的文化制度，或者是游牧社会的文化制度；大约有5000个原始社会，实行原始社会的文化制度。农业社会的文化制度包括文化控制、高雅文化、民间文化、宗教文化、宫廷文化和图书出版等。

2、文化观念的截面分析

文化观念包括三个层面：文化思想、伦理道德和文化政策。本章第二节重点分析文化思想的时序变迁（表1-48）。这里选用5个截面，概要分析不同截面的文化思想。

（1）2001年截面的文化思想

2001年截面文化思想的特征是强调文化多样性、文化产业化、文化遗产保护、网络文化、生态文化、创新文化和文化自由等；有些国家出现宗教复兴，文化研究受到广泛关注。世界范围的文化思想可以分为三大板块。首先，发达国家进入知识社会，知识社会的文化思想逐步成为主流，在第二节已有讨论（表1-48）。其次，阿拉伯国家的文化思想，具有比较浓厚的伊斯兰教色彩。其三，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文化思想，受到本土文化和全球文化的影响。世界不同国家的人民对生活和工作的满意度有较大差别（表1-77），文化生活表现出高度的多样性和个性化。

（2）1960年截面的文化思想

在发达国家，工业社会的文化思想处于主导地位，包括文化专业化、文化商业化、现代主义、科学文化、民族文化、理性化、世俗化和现代化等；文化传播和分配的特点是大众传播、大众文化和市场化，文化检查制度影响比较大；文化消费主要是文化接受、文化评论和文化学习等；文化生活是多样的，包括城市文化、乡村文化、工会文化和反文化等。在发展中国家，农业社会的文化思想占主导地位，文化观念的宗教色彩和专制色彩比较浓厚；文化传播和分配是被政府或教会控制的，精英文化和民间文化是分离的，文化消费主要是文化观赏和文化学习；文化生活是分裂的，包括高雅文化、通俗文化和社会主义文化等。殖民文化存在于殖民地和新独立国家，原始文化存在于原始部落社会。

（3）1900年截面的文化思想

1900年的世界文化思想，可以分为三大板块。首先，西方列强的文化思想，包含工业社会的文化思想、殖民文化和帝国主义文化等。其次，独立农业国家的文化思想，主要是农业社会的文化思想和本土文化。其三，殖民地的文化思想，包含殖民文化和本土文化。当然，在原始部落社会，原始文化仍在延续。在所有国家，宗教文化的影响是巨大的。

（4）1820年截面的文化思想

1820年的世界文化思想，可以分为三大板块。首先，欧洲和它的衍生国家的文化思想，受科学革命和启蒙运动的影响，工业社会的文化思想正在形成。其次，传统农业国家包括农耕国家和游牧国家，农业社会和游牧社会的文化思想继续发挥主导作用。其三，以狩猎和采集为生的原始社会，原始文化是主导思想。启蒙运动的科学、民主、自由、法制和市民社会、个人主义、功利主义、阶级文化、空想社会主义和工业社会思想等，成为工业社会的基本文化思想。

（5）1700年截面的文化思想

1700年的世界文化思想，同样分为三大板块。首先，欧洲的文化思想，受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科学革命等推动，启蒙运动蓬勃发展，科学、民主、自由、法制和理性等逐步受到重视。其次，传统农业国家的文化思想，包括农耕社会和游牧社会的文化思想、东方社会和阿拉伯社会的文化思想等，分别发挥主导作用。其三，土著居民的原始社会，原始文化仍然是主流思想。

文化思想的变迁，存在一定的历史局限性。例如，农业社会的文化思想，建立在权利不平等的基础上，相对忽视弱势群体的利益。工业社会的文化思想，建立在有限的科技知识基础上，相对忽视生态环境对人类社会的影响。知识社会的文化思想，不仅将充分考虑知识创新和生态环境，而且会逐步形成自由、平等、公正、包容、互利、共生的世界新文化。

2005年以来的《中国现代化报告》都强调，对于截面分析的结果，需要持谨慎态度。因为截面分析有很多局限性和系统误差。文化现代化的截面分析，更多地反映文化现代化在某个时间所处的状态，尽管它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文化现代化的演化过程，但不能完全代表文化的时序变化。主要原因有两个。其一，不同时期文化现代化的特点和内涵有所不同，新的文化现象在不断产生。其二，不同截面的国家分组也不同。同一个国家，由于在不同时期的经济表现不同，在不同截面可能属于不同组别，这样就影响了数据的历史可比性，并引起系统误差。所以，截面分析应该与时序分析相结合，相互检验，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分析误差。（中国现代化战略研究课题组 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中国现代化报告2009——文化现代化》 何传启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