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价格失衡的叠加效应
反思全球金融危机给我们最大的警示是金融资本主义失衡发展和经济虚拟化已经严重地改变了传统全球经济运行的规律和结构。虚拟经济对实体经济的影响向来都存在正负效应,一方面,虚拟经济以其高流动性和高获利性吸引大量零散资本,并将这些资本直接或间接地投入到实体经济中,满足实体经济发展过程中的资金需求,而且,虚拟经济有着很强的信号作用,提高了实体经济运作的效率;但另一方面,金融市场大量投机和炒作行为的存在,使得虚拟经济背离实体经济成为常态,尤其是虚拟经济自身的过度扩张和虚假繁荣。
在价值结构上,全球经济表现出金融资产迅速膨胀,美国金融资本主义最大的特征就是金融资本自由化和金融扩张。美国利用发达的金融体系导致大量资本在股市、汇市、债市、期市以及各类金融衍生产品市场循环流动、杠杆放大。据初步统计,当前全球金融衍生产品总的市值超过了680万亿美元,是全球GDP规模的10倍以上,为全球提供了75%的流动性,大大高于各国通过货币创造的流动性(仅占全球GDP的11%)。从美国总资产及其主要构成情况也可见这种变化,美国在1945—1980年的35年中,虚拟资产只增长44.69%,而在1980—2006的24年中,虚拟资产却增长了453.00%,26年的增长量是35年的10倍,其中,金融和地产所占比重占绝大部分,在90%以上(见表1)。这些过剩的流动性不仅催生了金融资产价格泡沫、房地产价格泡沫,更通过全球期货市场向实体经济转移。在发达国家的虚拟资本把期货市场金融化与衍生产品化的时候,还会继续把实物生产领域中所有可以与衍生金融产品沾边的各种合约方式衍生产品化,这也是发达国家之所以可以在物质产业长期萎缩后仍能长期维持贸易逆差的原因,货币创造了自己的需求,即只有需求的增长而没有供给的增长,或需求增长率远高于供给增长率。
表1 1945--2006年(次贷之前)美国总资产及其主要构成(单位:10亿美元)
资产及构成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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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资产
|
房地产
|
金融资产
|
金融资产和房地产/总资产(%)
|
房地产总值/总资产价值(%)
|
金融资产总值/总资产价值(%)
|
1945
|
761.7
|
150.6
|
562.8
|
93.7
|
19.77
|
76.95
|
1980
|
ll011.2
|
3421.0
|
6633.3
|
91.3
|
31.07
|
69.40
|
1982
|
12678.6
|
3997.5
|
7615.6
|
91.6
|
31.53
|
68.98
|
1984
|
14834.0
|
4725.7
|
8900.1
|
91.86
|
31.86
|
69.44
|
1986
|
18359.1
|
5776.2
|
11153.7
|
92.2
|
31.46
|
70.93
|
1988
|
21426.8
|
6747.3
|
13012.6
|
92.2
|
31.49
|
71.16
|
1990
|
24094.2
|
7382.5
|
14839.2
|
92.2
|
30.64
|
72.83
|
1992
|
27011.0
|
7850.0
|
17180.4
|
92.67
|
29.06
|
75.12
|
1994
|
29451.8
|
8276.3
|
19004.8
|
92.6
|
28.10
|
76.88
|
1996
|
35502.2
|
9152.8
|
24010.1
|
93.4
|
25.78
|
79.88
|
1998
|
43547.2
|
10578.1
|
30444.5
|
94.2
|
24.29
|
81.75
|
2000
|
49177.2
|
12648.9
|
33711.0
|
94.3
|
25.72
|
80.8l
|
2002
|
48100.5
|
14916.6
|
30064.1
|
93.5
|
31.0l
|
76.43
|
2003
|
53673.9
|
16458.3
|
33648.3
|
93.35
|
30.66
|
62.69
|
2004
|
59031.2
|
18751.4
|
36499.9
|
93.60
|
31.77
|
61.83
|
2005
|
63932.5
|
21042.3
|
42080.7
|
94.73
|
32.91
|
65,82
|
2006
|
68629.6
|
23147.2
|
43280.5
|
96.79
|
33.72
|
63.06
|
资料来源:美联储经济数据库 http://www.stls.frb.org/fred根据Flow of Funds Accounts of the United States(1945—2006)各年资料整理计算
而另一方面,美国在2000-2005年,经济年均增长率是3.5%,但制造业增长率年均只有0.7%。美国将传统的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中的生产制造环节,甚至部分低端服务业大规模向外转移,特别是有资源优势、成本优势、市场潜力和产业配套能力强的新兴市场地区。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在经济全球化浪潮中被不断地纳入由发达国家跨国公司所主导的全球分工体系和生产链条中,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地区日益成为全球生产制造基地和各类制成品出口基地,在全球贸易中的比重持续上升,贸易顺差不断扩大。但是事实上,中国和美国在贸易格局中是不对等的。全球价格体系的失衡使得中国生产者在为美国消费者提供补贴。根据相关计算,中国通过提供廉价商品和购买美国国债,每年大概向美国提供 200 亿美元的补贴。
第三,价格结构性失衡形成全球价值洼地
全球经济格局表明,资本已经成为主导全球经济发展的主导力量,通过国际资本流动实现资源配置是有效配置资源的高级形式。增值是资本运动的内在动力,在全球化过程中产生的这块利润,使发展中国家获得了在以往全球化过程中所未有的贸易强势,但这块新利润的来源是价格体系扭曲的结果。发展中国家要素价格红利倒贴了美国的国民福利,价值洼地吸引国际资本长期流入的巨大磁场效应主要体现在高收益、低成本两方面。
从资本回报率分析,国际资本偏好于新兴的制造业大国或资源出口类国家,据统计1995年-2005年投资于新兴国家的利润回报率为15.3%。中国的投资收益率更高,长期维持在20%左右。高收益利润缘何而来,很大程度上源于劳动力价格长期扭曲。就劳动力成本而言,过去近30年,我国资本回报率上升迅速,而劳动力回报率增长缓慢, 1998年到2005年,工业企业利润平均增长30.5%,劳动力报酬年均仅增长9.9%,劳动力成本的上升远远低于劳动生产率增长。
从生产要素成本来看,中国一直在经历着要素价格扭曲并承担着相应的成本。30年来,我国长期处于低要素价格状态,包括低土地成本、低环保成本、低资金成本,这是国际资本大规模流入的一个重要条件。多年来,为了招商引资,许多地方政府以几乎零租金的价格向外商提供土地,这意味着外国直接投资的大量流入是在土地资源价格存在大量扭曲的情况下发生的,而正是这种扭曲在某些行业和地区造成了外商直接投资的超常流入,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中国以低价的中国制造出口全球,并通过贸易顺差回流境内的格局。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长期保持经常账户顺差意味着穷国向富国出口资本,以便为富国的消费和投资提供融资来源。另外,能源密集型出口产品的竞争优势也是由于能源定价低所形成的隐性补贴。所有这些失衡不仅意味着资源的错配,也使我国成为投资洼地,呈现出资本流入与利润流出的异常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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