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模式”的批判与反思
苏商重新走进公众视线,是上世纪80年代。
其时,中国人终于从近乎癫狂的政治狂热中渐次醒来,那时贫穷犹如一根芒刺穿透复活不久的肌肤,让人疼痛不已。著名诗人舒婷在一首诗中表达了人们对摆脱贫困的向往:我是贫穷/我是悲哀/我是你祖祖辈辈/痛苦的希望/是“飞天”袖间/千百年未落到地面的花朵/——祖国呵!
那个时候开始,苏南以上海为依托,乡镇企业大行其道,优越的地理位置、宽松的商业政策让苏南的乡镇企业狂飙突进。
“那时候,我们这里绝对是户户点火,村村冒烟,苏南的整个农村都在办钢铁厂、五金厂。”9月初的一天,江阴华西村党委书记、华西集团董事长吴协恩对本报记者说。
“为什么我们要搞这些?因为种田实在赚不到钱,搞小工厂之前,我们全村人拼死拼活干一年,农业总产值只有24万元,而只有20个人左右的小五金厂轻轻松松一年下来也是24万元的产值。”吴协恩对本报记者说。
当时苏南乡镇企业所采用的是“大集体模式”的发展之路,乡镇各级政府实际上就是企业老板。在我国经济转轨初期阶段,依靠其公有制性质和灵活的运行机制,苏南的乡镇企业显示出了蓬勃活力。
进入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市场化改革的深入,苏南模式政企不分、产权不清的两大弊端日益彰显,“苏南模式”由此走向下坡路。
“一定意义上讲,苏南模式自打开始就已是先天不足,那时很多的乡长、镇长同时担任企业一把手,这种官商兼具的身份,导致原先经营机制上的优势渐渐退化,而直接任命的干部也没有什么自主权和积极性。”苏商研究专家、南京大学商学院成志明教授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
周海江向本报记者回忆,那时候更多的企业主白天在工厂为政府打工,晚上回到家则为自己做事,原料都是从工厂里拿,三五个人便匆匆开工,为自己的小金库添砖加瓦。“这样下来,不仅工厂得不到良好发展,家里的小作坊也做不大,都耽误了。”周海江说。
1994年,宏观调控开始了,企业普遍资金吃紧,卖方市场逐渐取代了买方市场,苏南乡镇企业遭遇严冬,不得不进行改制。到了2000年底,苏南地区已有8.5万多家乡镇企业完成改制,达乡镇企业总数的93%。至此,旧的“苏南模式”被扬弃,一种新的“苏南模式”诞生。
近年来,外资占苏州的GDP总额为70%左右,剩下的才是本土企业所贡献的。专家们认为,苏州只是创造了经济增长的神话,老百姓实际收入未有太大提高,今日的苏州已经沦为世界工厂,如今的苏商们在外资包围的缝隙中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