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农民与工人
被称作“正新模式”的生态公益型人口转移设想,就是要让那些被称作“生态难民”的原住民,从传统的农业生产中退出来,就地转化为治沙工人。
“我们的做法是,国家出一些钱,把他们养起来,让这些转移出来的农民也吃上城镇低保,享受生态专项补助,然后再让他们通过治理生态工作得到一些工资收入。”县委书记卢小亨说,要是让民勤这6万人都吃上国家的低保,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国家与其投入巨额资金来迁移这些农民,或让他们种植投入高、耗水量大,产值低的普通农副产品,不如把这笔钱中的一部分直接补助给他们,也就是说政府要通过建立生态补偿机制,完善社会保障体系,不但把农民,而且要把土地、水资源从传统的农业生产中解放出来。让农民成为工人后,植树、种草,从为公益劳动事业服务中拿工资。
在正新村,那些新兴的治沙工人们劲头很足,对于十分关心眼前利益的这些前难民们来说,他们明白自己眼下所做的并不仅仅是一项纯粹的公益事业,除了有生态专项补助,他们只要干活儿便能立马记账兑钱,收入比预期的还要高。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许多人第一次明白了“主体”一词的含义,那就是政府明确规定的:谁造林、谁所有,谁开发,谁受益,允许继承、转让和抵押。
“这一次不能让农民再处在被动的位置。”卢小亨说。
但在现实中这种做法也存在悖论,在GDP高低几乎成为考核地方政府唯一硬指标的背景下,治理生态环境能成为政绩考核的标准吗?这样做的政绩风险是什么呢?民勤县6万生态难民,从农民转化为生态公益型产业工人,吃上城镇低保,这将会为甘肃省增加0.02%的未脱贫人口数量,省上相关部门又会如何看待民勤这一不利于他们政绩的行为呢?
况且治沙这件事,有时甚至不仅仅是经济行为,还有更为复杂的社会心理意识。“天下有民勤人,而民勤没有天下人”,不少民勤人的生活目标就是离开。因此有些人会种一年是一年,为孩子挣学费,将来把孩子送出去,自己也就跟着出去了。这种意识,使一些人不愿意参与持续的生态环境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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