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报酬”村官的生存尴尬
“目前,所有人都是零收入”,马锦添直言,这让大学生的下乡计划处境有点尴尬。
三合村有“村官”和老师的在编名额,但新来的大学生“村官”是编外人员。村委会主任杨兴旺毫不讳言,目前没有任何给大学生报酬的计划。除了村民每日定量供给的米、肉和蔬菜,大学生们在三合村纯粹是义务劳动,“不少人不得不从家里借来1000元或500元,艰难度日”。
陈国烽挺羡慕那些政府选聘下乡的大学生村官:签订聘任合同,有养老、医疗、工伤等社会保险和津贴,有的还能免除国家助学贷款本息,想考公务员还有优惠政策。所有这些,“小蜜蜂团队”的村官们都无法享受,因为他们是民间自发的。
往来三合村的大学生不少家境清贫,甚至背负债务。不少家长渴望大学生读完书就能反哺家庭,“下乡计划”却让他们好梦成空。
陈国烽是家中长子,有四个弟妹。为了供他读大学,弟妹们陆续辍学打工,家里借贷近10万元,他也欠了2万多元的助学贷款。今年初,父亲突遭车祸,陈国烽凑了一万块钱寄回家,继续自己的“村官事业”。他的做法,遭到了弟妹们的抵触。陈国烽说,家人不止一次要他找份稳定的工作。沉浸在下乡热忱中的陈国烽,似乎淡化了家人的现实困境,“希望村里的项目早点产生经济效益吧”。
村官马锦添也有自己的烦恼,父亲患糖尿病,背负着不少债务。即便是被他们推为“富婆”的骆嫦琳,双亲退休,家中也并不宽裕。
大学生们“不计后果”的行动,遭到了很多家长的反对。骆嫦琳的父亲从惠州跑到广州,试图让女儿放弃。但这种尝试大多徒劳无功,他们很多人都坚定地“留在了团队”。
陈国烽曾告诉记者,三年后如果还是这种状态(指无任何收入),一定找别的工作。日前记者再问,答案变成了“干个七年也无所谓”。
村官们的“委任状”上,没有任期。能呆多久,对谁来说,都是个未知数。(记者 李春暐 孙朝方)
评论:农村未来格局村官素质决定
古代士人乐居于远离城市的山村,当然不仅是因其空气清新,没有喧闹,更因为这里远离政治是非之地,人际关系简单、纯朴,也没有那些繁缛的礼节应酬,所谓“山居胜于城市,盖有八德:不责苛礼,不见生客,不混酒肉,不竞田产,不闻炎凉,不闹曲直,不征文逋,不谈士籍”。在这里,他们拥有自己的居住之地,还拥有自己的精神家园。
如今为官乡村的大学生,自然不是为了所谓“八德”,他们是干事创业而来的。新农村建设需要大批有志有识青年才俊,青年人才更需要广阔的农村天地,去放飞创业的激情,放飞人生的理想,增长实践的才干。他们是现实版的巨人安泰,只有脚沾大地才会力量无穷。
而很长时间,人们对于乡村是有着褊狭之见的:乡村就是野蛮,是落后与闭塞,乡村人奋斗的最高目标就是脱离乡村生活,并且刻意地洗涮来自乡村的生活习惯等一切气息。知青返城了,青壮年进城打工了,考上大学的更脱胎换骨彻底与乡村决裂了,乡村,一点一点被掏空,日渐显出虚脱的状态。“逃离农村,逃离土地,逃离现实,逃离人生”,早在20世纪初期,陶行知先生就曾疾呼:“中国乡村教育走错了路!他教人离开乡下向城里跑。”这样的逃离,今天有了改观,因应时代责任的呼唤,受教育者开始从城里往乡下跑了。
虚弱的乡村,正需要学生村官注入新鲜的血液,不但在知识层面上,还在思想观念上,并需要他们以自身对乡土文化的融入,承继接续起千年乡村文明的脉络。村官素质决定农村未来格局,这是我们对学生村官的由衷期待。(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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