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你看肇事者这个小伙子,他这不是第一次飙车,以前就有飙车的经历,你刚才也提到了,如果飙车的速度超出正常行驶的50%,就可以吊销驾驶执照。 为什么他还能继续开?
白岩松:
我今天在看的过程中累积了自己一大堆的惊讶,的确留下了很多让我们去联想的空间,当然,比如去年的12月1日“杭州在线”就登了一条新闻,就是针对在玩漂移,杭州的交警表态,见着一辆抓一辆,说明这个事情不是现在才有的,之前类似飙车、漂移等等已经很多了。我们有没有出过一个防范的措施,还是仅仅就口上说了一个见着一辆抓一辆,你下班了没见着,伤害了别人呢?这是一个问题,还有,恰恰在那个报道里面,偏偏就说到了这个车的车号,三菱跑车,也就是说它就是头一天晚上,去年11月30日,我在收集相关的信息的时候,他就是当时玩漂移的一个人,也就是说,他是有前科的。
这个事情出来之后,网友继续搜索,查他的肇事的经历,别的咱先不说,其中一个非常严重的,就是在那次漂移完了之后,还不到一个礼拜,12月7日,他从高速路上回杭州的路段时速达到了210公里每小时,这是网上查的,而那条路的限速是120公里,也就是说他远远超过了50%这样一个限速,要吊销执照,请问吊销他的执照了吗?大家可以解读说,最后是年检的时候等等,但是我觉得任何一个城市中,对有多次有这种威胁其他公共安全案底的密切的人应该有密切的监控,为什么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最后以人命收场呢?
主持人:
今天我们演播室关注的是发生在杭州的5月7日的交通事故,我们的节目稍候继续。
主持人:
这些年来,飙车和飙车族已经越来越引起了整个社会的反感,其实人们不仅反感这种行为,更反感这个群体,我们来看一个相关的短片。
(播放短片)
解说:
近年来,电影《头文字D》里的飙车场景已经从银幕走到了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国内一些大城市不断出现非法飙车行为,北京甚至上演过二环“13郎”现象,也就是用13分钟飙完北京二环路。在上海,一些高价道路由于路况较好,也成为飙车主要场所。昨天的《浙江日报》说,飙车在杭州已经是一个公害,而与飙车联系在一起的,往往是一些衣食无忧的年轻子弟,二环“13郎”是一群年轻人,杭州案中的胡斌也仅仅20岁,在媒体笔下,胡斌的形象是身穿POLO衫,喜欢飙车,开着跑车上学,个性张扬,喜欢炫耀。巧合的是,就在胡斌交通肇事的前两天,有消息报道,去年5月5日,6名中国人在瑞士高速公路飞车被警方拦截,一年后,当地法院判定六人犯有严重过失罪,虽然法院没有对外界透露这几个人的身份,但有消息称,这两辆高级跑车的驾驶者应该是中国的富家子弟,而与飙车相伴随的还有就是一些年轻人不顾法规,私自将车改装,从二环“13郎”到胡斌都追求改装车的速度。不久前在四川成都,一名富家子弟酒后开悍马,连撞5车,造成一死5伤后逃逸,事实上,之前已有媒体揭露过成都地下飙车族不惜花几万甚至几十万改装车。
正是在很多起飙车肇事的背景下,当杭州的事件发生后,公众关注的目光就不由得越过事件本身的细节,落到了肇事者的身份背景上,而胡斌的父亲是当地一个企业的负责人,胡斌的家境也确实相当优越,于是,当“富家子弟”、“飙车”、“撞死人”,这几个关键词放在一起时,就产生了微妙的效果,这起交通肇事再次撞击了公众的脆弱神经,不由得演变成为了一起对富家子弟情绪宣泄的公众事件。而这起交通肇事案留给我们的思考应该还不仅仅限于如此。
主持人:
开车撞死了人,接下来人们就关注该怎么给这个小伙子定罪,是涉嫌交通事故罪,还是再用一种新的,叫做危害公众安全罪,这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罪。
白岩松:
没错,就像节目一开始说的,如果法律对他的界定太过轻的话,可能这样的悲剧还会发生。其实你说完这个话我也在想,飙车不是人们都反感,在哪儿飙车很重要,世界上最热门的运动F1就是飙车,但那是在一个特殊的赛道里面,我们看韩寒这个事情发生之后专门写了一个博客,我觉得他里面一段话挺好的,他说,“一般来说,开快车分五种,一个是赛道,一个是空地,一个是山路,一个是环线,一个是闹事街道,除了第一二个是比较健康的以外,后三者的受鄙视程度和业余程度是递增的,尤其是最后一个。山路往往是单车事故,环线往往是多车事故,但街上就是人车事故了,但往往我们国内的汽车爱好者比较喜欢在街上开快车,因此街上人多,人多看多的人该多。这是最该谴责的。”也就是说,我们很多的年轻人是在电子游戏中、在虚拟世界里,在《头文字D》在赛车的电子游戏当中已经很难分清哪个是虚拟世界,哪个是现实生活了,把它虚拟世界里的爱好甚至是嗜好,再加上富裕起来之后,家里提供的这样一种可能,就走上街道当中寻求刺激,这是最糟糕的东西,所以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我倒觉得重因不仅仅是放在一个富家子弟,因为今天的穷孩子经过自己的努力,明天也可能富起来,如果没有相关的法律做相关的配套,明天富起来的今天的穷孩子也会采用同样的方式去给别人制造危害。所以这个事情已经有这样几个案例了,到底该算是交通事故还是交通肇事罪,最多判三年,还是以危险的方式危害公共安全罪,最高的刑是判死刑了,该真正去解读,还是故意杀人,当然,这是网上也有人说,这种事情不是交通事故,应该是故意杀人,所以的确现在给司法界提出一个挑战。
主持人:
这件事怎么判,因为以前也有这样的例子,可不可以援引以前的,但是我们这个法系不允许恐怕。
白岩松:
对,但是你起码可以做一个横向的借鉴,因为这样的事情倒退二十年不会发生,自行车飙车不会制造这么严重的事故,但是这些年就会,因为变成了汽车,中国今年的第一季度的汽车销量已经超过美国,那么在未来随着快富起来,汽车拥有量会越来越大,我们也曾经见过一个电视节目,在一个农村里的孩子也用家里,像小卡车小面的一样的东西在玩漂移吗?你看,即使穷孩子,当他家里有了这种可能的时候,他也喜欢,这是年轻人骨子里会有的一种东西,这时候法律要跟上。
我们讲两个例子,2008年8月6日,北京市朝阳法院认定酒后飙车的单向伟、王子、王琳三人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分别处以有期徒刑1年至3年,当时还没有制造出人命,但是最后判了一到三年,但是已经有了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更有说服力的一个案例在今年4月26日,在成都,刚才我们片子里有,一个富家子弟酒后开悍马,无牌照,造成了连环撞,死了一人,伤了五个,他又交通逃逸,最后以什么罪名起诉他呢?是交通肇事罪,但是被司法机关给驳回,最后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起诉他,就说明认定了,你知不知道超速,而且已经不叫超速了,在普通的街道上用这种行为,你骨子里就在以一种疯狂的危险方式注定会给别人制造危害,只要开车就知道超速是糟糕的。
主持人:
法律是去治这种行为,有没有一种方法疏通这种行为,因为青年人有这种激情,怎么把它给宣泄出来?
白岩松:
对,我觉得这也是今天的中国要考虑的事情,还是那个话题,二十年前不用考虑,因为你找不到地就能骑自行车,飙自行车,但是一方面法律要尽早界定,我认为这个事件,发生在杭州这个事件,如果最后不能以司法界以法律的方式对这种方式有所界定,作为结束的话,不管你怎么去制造所谓的“富二代”、富人、贫民子弟等等的情绪,都不会产生最后的、最好的,最期待的结果,必须用法律作为结束,但另一方面像美国迈阿密警方每个月有一天封闭了道路,可以让飙车的人跟他一起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