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大学
又遇袁家骅钟情方言
会客潮粤诸语有优势
羊城晚报:您现在是中国方言学的领军人物,但听说您从中大毕业时,我国还没有专门的方言学研究,您也没去研究方言?
詹伯慧:我主攻方言,还是和王力先生有关。王先生回北京后,念念不忘我们这几个学生。1954年,北大首次在全国开设方言课程,就是我后来的恩师袁家骅教授开的。王先生对他说,我有个学生,现在在武大,方言基础不错,你是否可以接收他?因此,我就有幸在1955年从武大到了北大进修。这为我以后搞方言学奠定了基础。我在方言学有较好基础,我在家里同父亲讲客家话,同母亲讲潮州话,又在广州粤语环境里生活,天生有优势嘛!
●在东京大学
贪玩学者玩转日本国
《东瀛游记》证逸兴
羊城晚报:我们一直以为像您这样的大教授肯定很严肃,但翻看您的履历,却发现你很爱“玩”。您当东京大学的客座教授期间,去过日本很多地方?
詹伯慧:去日本是教育部推荐的:1980年,日本东京大学有个中文教师的位子,原来由一个台湾人担任,退休了。田中角荣访华后,中日建交,东京大学决定不再找台湾,想请中国教育部推荐专家过来。教育部于是选到了我。
在日本,我工作任务越重,越要抽时间玩。当时我一个人在东京大学,教五门课,只要礼拜天没事,我就出去玩玩。后来香港文汇报曾敏之先生约我写专栏“东瀛杂记”,我连续写了40多篇,后来武大出版社抢着出版了,首印过万册,1989年转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书名改为《日本面面观》。
●在暨南大学
当官本来便勉为其难
不当一身轻松不失落
羊城晚报:您1983年调到暨大后,马上就当了“官”?
詹伯慧:到暨大第二年,学校要与世界接轨,新成立文学院与理工学院。那时不像现在,有20多个学院。中文、新闻、历史、外语、社科等都在文学院,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都在理工学院。文学院院长是相当副校长的级别。其实我根本不会当官,也没想过要当什么官,但当时我是最年轻的教授,又到日本东大做过客座教授,学校领导好说歹说,要我担任文学院院长。我只好勉为其难。
羊城晚报:退休了,不当“官”了之后有没有感到失落?
詹伯慧:我本来就没想当“官”嘛,哪会有什么(失落)?
师生情分
从不忍让学生“放鸽子”
看不惯研究生批量生产
羊城晚报:在您的从教55周年研讨会上,看到您的很多学生、朋友从海内外赶来给你道贺,让人感动。您和学生关系真融洽,在现在大学里,这样的师生关系好像不多见了。
詹伯慧:我2005年才从暨大退休,之前一直带研究生。但1998年我不在国内,停招了一年。为什么要停招?因为我人都不在国内,不能让学生“放鸽子”,我要负责任啊!
我对现在研究生批量生产很看不惯。我从1990年设博士点,1991年开始招生,到2005年,
整整15年,一共只带了29个博士生,平均一年不到两个。在带博士生期间,我也基本上不再招硕士生。我带的研究生不多,每个学生,我都真心对待。我太太常说,你花在学生上的精力远比自己女儿多。我始终认为我必需尽心尽力把学生带出来,能看到他们在学术上成长,是我晚年最愉快的事情!
但现在有些高校存在这样的情况:研究生批量生产。有的老师又招博士生又招硕士生,学生太多,怎么带得过来?怎么可能尽心尽力关心他们?学生论文不认真写,又怎么可以容忍……我真是很“佩服”他们!
羊城晚报:这样批量生产,研究生的质量能不能得到保证?您对这个怎么看?
詹伯慧:不好说。我总是感到一种危机,担心我们的研究生质量像鲁迅说的“一代不如一代”。和我们老师那一代相比,我们已经深感自己差得太远了,后面的是不是每况愈下,我不敢说。但我们的教育,问题确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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