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边的碣石门到芝罘、东观、琅邪,加上“立石东海上朐界中,以为秦东门”,再到会稽,就是一条海防线。公元前219年东巡刻石,并“徙徒黔首三万户琅邪台下”;公元前218年,“登之罘,刻石”,归途中又视察了琅邪;公元前215年,到海防北大门的碣石门;公元前210年东游会稽,又沿海北上到琅邪。他在“铭功会稽岭,驰望琅邪台”的同时,还“徙天下有罪谪吏民置南海大越故地”,可见他对越人的防范心理,而他曾派徐福两次入海东渡,也显然有寻仙以外的重要目的。
《会稽刻石》的特别之处是有一段不一样的文字:“饰省宣义,有子而嫁,倍死不贞。防隔内外,禁止淫佚,男女絜诚。夫为寄猳,杀之无罪,男秉义程。妻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廉清。”有人说这反映了他的贞节观,以及之所以杀吕不韦,鄙视生母的心迹。顾炎武则认为:“《吴越春秋》有谓勾践‘以寡妇、淫泆过犯,皆输山上;士有忧思者,令游山上,以喜其意。’当其时盖欲民之多,而不复禁其淫。传至六国之末,而其风犹在。故始皇为之厉禁,而特着于刻石之文。”但两者都忽略了越人卧薪尝胆,卷土重来的特色。秦始皇自家的心事,何必写到越国去?禁其淫佚,越人比不上齐人的女闾三千,为什么一定要写到越国去呢?这显然是想尽可能地减少越人的有生力量,而且还极具侮辱性地用了“寄猳”这个词语。
秦七刻石现在原物仅存《琅邪刻石》十三行残碑一块,为二世诏书及从臣名,计八十四字。秦亡后,刻石被凿破扔入了海中,到了近两千年后才被捞起,现存国家博物馆。而《琅邪刻石》透露了一个有意思的信息:就是秦在实行郡县制的同时,还是有封侯的。所以碑文提到的随从人员中有:“列侯武城侯王离、列侯通武侯王贲、伦侯建成侯赵亥、伦侯昌武侯成、伦侯武信侯冯毋择”等人,李斯死后,秦二世也封赵高为“武安侯”。对照秦始皇至死还留一块小地方让卫国延续下去的情况,他让几个侯国封地存在,应该也是可能的。几个强人在一起,不分给他们一点好处,谁给他卖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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