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熊教授,就是开个玩笑说,您吐了血的教也不见得能教出来未来的一位诺贝尔奖金获得者。
熊丙奇:
其实我认为,在今天中国这样一个教育体制和科研体制下面,即便能够出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也是一个偶然现象,也不是必然现象,不改变现在的教育制度和科研制度的话,我们很难具备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和一个学术环境。
主持人:
谢谢熊教授。
岩松,刚才从那个字幕里面看到一句话给我印象特别深,就是钱永健说的,他说:“科学的精神给了我滋养、快乐。”
白岩松:
非常非常重要,其实怎么说呢?我倒觉得我们正处在这样一个转轨的时代,也许获得诺贝尔奖的时代即将到来,但是现在还正在艰难的爬涉之中,我为什么说我们不妨改变一种说法,就拿诺贝尔基础能不能获奖,来当成检验我们改制和时代变革的一个目标呢?我们可以说它不重要,这就像说终点不重要,过程很重要,这句话有道理。
主持人:
你觉得能不能在基础培训领域得到诺贝尔奖,这是不是能够成为一个试纸或者一个标志?
白岩松:
对,我就是说我们可不可以捅破这层窗户纸,我们不那么酸的直接就说,诺贝尔奖很重要,因为它是在检验我们是不是在变化,是不是环境更好地使培养出很多大师的试金石,终点可以说不重要,过程重要,但是我们也要说终点很重要,因为过程再漂亮,每个栏都完美无缺,可是你为什么每次比赛总是第末呢?所以终点也是一个检验它的标准,所以我觉得我们回头去看几个细节,除了刚才熊老师说的,你看,钱永健首先我要说兴趣和爱好不被扼杀和重要,他小的时候因为气喘经常在家呆着,在家呆着就不停地在自己家里搞各种试验,中学的时候就获奖,那你就能够想像,家里人不拦着他,然后获奖证明了这种环境也在激励一个少年。
主持人:
这个没法想,如果咱们想想在咱们这儿,一个孩子不上学,在家什么后果。
白岩松:
那得看课本,准备考大学,所以刚才为什么熊老师会提到这个应试教育,这是第一点,兴趣可不可以不被扼杀,我觉得是非常重要的。第二点,自由的一种学术空气,你看我们最近常提一种说法,叫自主创新,很多人都把重点放在了创新上,我是走在哪儿都要说,我们要把重点放在自主上没有科学家学者们的自主是不会有创新的,什么意思,你比如说透过接着说另外一个小细节,钱永健获得第一个院士的时候,年龄43岁,刚才短片里这一段是我让咱们编导特意加进去的,他获得第一个院士的时候是43岁,第二个院士的时候是46岁,我们现在工程院和科学院院士也有年轻的,但是绝大多数是六七十岁的,我永远忘不了王选老先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真正科学家出成绩的时候都在三四十岁,但是我们到六七十岁才获得了院士,这是荣誉称号,吴文俊老先生是数学家,诺贝尔奖里没有数学家,但是他说的一番话很精彩,我年轻要出成绩,急需钱急需环境的时候没人给我,等我后来成了名了要钱有钱,有用吗?什么意思,我举这个例子就是,我们的年轻人如果还需要在大学里论资排辈,在院士在科学环境下都在论资排辈的时候,在他们最年富力强,最有创造力的时候,环境无法保证,要钱没钱,要什么没什么,他怎么去突破,而我们六七十岁的院士们了,他们还能不能突破,我觉得这个话有点严肃,有点尖锐,但是我们必须思考。另外一个不论资排辈,在大学校园里面,为什么我强调大学很重要,从诺贝尔奖设立一直到现在,诺贝尔奖的基础科学获得者75%来自大学,那你就当然知道大学的重要了,在日本除了一个大学之外,剩下所有的大学对教授的评价等等都不拿论文,拿学生是不是爱听你讲课来衡量,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大学里面可是拿这些东西来衡量的,都逼着他扑眼前的事。
主持人:
你说到这个,我就想到,每年公布诺贝尔基础科学获奖者的时候,我们所有中国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说谁能得,但平常我们的眼睛盯在哪儿,这是一个,再有一个,我们再假设一下,钱永健发现的是一种有色水母的蛋白,假如他要坚持下去,他没发现呢?他这是发现了,他得了。
白岩松:
对,允许失败,允许探索,允许失败,允许他似乎显得没全面发展,我不知道他课讲得怎么样,我不知道学生打分会给他打多高,我不知道他一年有几个指标是要写过论文刊登在A级刊物上,可是有趣的情况是,我们虽然对我们的教授有这么多的要求,中国的论文数在全世界排第八,但是居然年终最重要的检索的时候我们根本进不去,说明你的论文质量不高,在科学界的影响不大,因为我们都在扑眼前的事。
刚才熊老师说了温家宝总理的一句话,我觉得温家宝总理的另一句话放在今天来说太重要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总要有一些人仰望星空,我觉得在科学领域里面仰望星空不就是诺贝尔奖很重要的两个基础,一个是基础研究,诺贝尔特别在乎这些基础研究,不是特应用或者怎么样。
另一个人类,我刚才那个短片中那一段也是我让加进去的,这一次绿色荧光蛋白三个科学家获得,他们真是像人类一个跨国界的接力棒的传递,从日本到美国的科学,到更年轻的钱永健,他们就沿着绿色荧光蛋白从醉枣发现到一步一步向前推进,一棒又一棒的向前跑,这如果没有一种人类更远大的仰望星空的情怀是很难做到的。
主持人:
可是我在想,对于这些科学家来说,当他们甚至有一些孩子气的去仰望星空的时候,有一个前提,就是脚底下一定得扎实。
白岩松:
科学家撞电线杆子的时候也有人让他不撞,然后不会感到要为吃饭负责,不会有那么多现实的压力,所以改革要从大学改起,我们的大学必须从现在这种太过于针对眼前,你看今天正好恰恰有排名,北大排名全世界第五十,这还是我们最靠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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