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人垫尸底的“替死鬼心理”

2010年3月23日，是福建南平人无法忘记的一个时间。上午7时20分左右，在当地最好的小学南平实验小学门口，41岁的郑民生持匕首冲向正在等待开校门的小学生，短短55秒，他令13名孩子倒在血泊中，其中8名当场身亡，1名孩子因抢救无效死亡，其他4名孩子也身负重伤。

有目击者称凶手当时一言不发，也有人说，在刺杀孩子时，郑民生喊：“你们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他们活！”“多杀一个赚一个！”

有报道称，郑民生被捕后供认，他不想活了，但不想默默无闻地死去，所以制造了这起惨案，“让世界注意到我的存在”。

就在一天前，广州也发生一起惨案。在广州暨南大学的一栋教学楼，一名青年男子和女大学生小芳相继坠楼，男子当场死亡，而小芳虽幸免于难但身负重伤。目前，警方尚未公布事件细节，但最主流的说法称，该男子很像做粗重活的工人，身上没有携带如证件和钱包等任何可能透露其身份的资料，他是先将小芳抱起扔出楼外，接着自己跳楼自杀。

暨南大学惨案的制造者和郑民生，尽管行凶时间地点不同，但却有同样的心理动机——死前拉个垫背的。这就是“替死鬼心理”。

在中国的传说中，如若是死于上吊、溺水或难产等死法的话，其灵魂无法超生，若想超生，须诱使别人以同样的方式死去。这是我们社会中最常见的卑鄙心理。

西方也有同样逻辑的“吸血鬼心理”：如果一个人不幸被吸血鬼吃了一口血，这个人也会变成吸血鬼，总是处于饥饿难忍的状态中，除非吸血否则无法止饿。

而一个成年人将屠刀挥向幼儿园或小学，似乎是我们的“特产”。网上搜索“幼儿园惨案”，会看到北京、成都和苏州等地都发生过成年人袭击幼儿园的惨案，而关于国外的报道只有一起。

2001年~2005年期间，我也做过4年的国际新闻，在我的记忆中，国外的校园惨案有很多起，但均是在校学生袭击母校，而甚少有成年人闯进幼儿园或小学大肆杀戮的事件。

为什么我们社会中屡屡爆出如此卑鄙的案件？这或许可以从郑民生案件中找到一些端倪。

大人大喝一声，杀手瘫倒在地

惨案发生后，媒体报道郑民生的邻居、之前的师生和同事说，他是个羞涩、不善交际、为人友善且对孩子很好的人，难以理解这样一个人竟然变成了一个恶魔。

邻居记得，去年夏天的一天，他骑着一辆电动车，载着四五个七八岁的孩子在路上玩，他们的笑声很是响亮。但为什么同样是他，现在却向孩子们挥起屠刀呢？

若用心理学理论解释的话，可以说，郑民生不想活了，他想杀死自己，而其中一个含义是，他想杀死自己“内在的小孩”。

但是，这样自杀的话，他会觉得非常无助、非常虚弱、非常无力，而这是他最讨厌、最想摆脱但又一直未能摆脱的感觉。

所以，在彻底绝望前，他想再努力一次逃避这种感觉，方式就是将无助感转嫁出去，投射到孩子们身上。他挥起屠刀追逐孩子，他一刀刀地刺下去，而他们拼命奔跑、告饶和死去，会让他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很有力量。

当然，那一刻的强有力感只是幻觉而已，因无助感仍在他心中，他永远无法逃避。所以，当一个成年男子朝他大喝一声时，他竟然就放下了刀子而束手就擒，因这声大喝就像是当头棒喝，再一次让他陷入到无助感中，于是一下子失去了继续行凶的力气。

这一声大喝为什么会如此有力？是郑民生杀得手软了，还是这一声大喝一时唤起了他残留的良心，于是放下了屠刀呢？

美国一部电视剧中，一个警察追捕一名专门杀孩子的连环杀手，最后这个杀手闯进了这名警察家中并挟持了警察的孩子。警察束手无策时突然灵机一动，以老太婆的口吻训斥杀手。受到严重刺激的他一时失去理智，推开孩子挥刀扑向警察，马上被制服。

原来杀手在童年时惨遭姥姥虐待并阉割，他虐杀孩子其实是将姥姥虐待他的经历一次次转嫁到其他孩子头上，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他作为孩子时的痛苦了。

这是地道的替死鬼心理，警察那一刻洞察到这种奥秘，于是扮演起杀手的姥姥来，让童年噩梦从杀手心中泛起，使他像孩子一样扑向“姥姥”复仇。

郑民生挥刀扑向孩子，会不会也是他童年故事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