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心喜欢他”
经过了江安的这场风波,谢晋与徐大雯一下子似乎成熟了不少,如果说,他们两人以前的相识只不过是一种少男少女之间朦胧的初恋的话,那么现在,则是一种经过了严峻考验的生死之恋了。谢晋和徐大雯都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既然人们这样不公正地对待他们,他们一定要争一口气,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然后明媒正娶,让那些鄙视他们的人看看。
1943年初,重庆中央青年剧社来了一位年轻的场记,他就是谢晋。当时,只有几十万人口的重庆已有5大话剧团,即中华剧艺社、中国剧团、中国万岁剧团、中央青年剧社、中国艺术剧社。在这么一个不大的城市里有这么多剧团,可想而知是够热闹的,但与江安相比,重庆更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作为陪都,重庆的白色恐怖比其他地方更厉害、更直接。
中青社当时演出的主要剧目以抗战题材为主,如曹禺的《蜕变》、《北京人》、《家》、《正在想》、《镀金》和《雷雨》、《日出》、《原野》等,也演其他的一些进步剧目,如《少年游》、《黄花岗》、《鸡鸣早看天》等,谢晋在这些剧目中常担任剧务、场记,有时也扮演一些次要的角色。
在重庆文德女中高中部读高一的徐大雯常在谢晋排戏的间隙来看望他。对于戏剧,徐大雯不仅是一个爱好者,也是一个参与者,早在老家江安时,她就上台演过进步话剧,后来因为家中的阻拦,才没往这方面发展。
徐大雯那时住在舅舅家,舅舅在重庆的一家公司里任职,家境尚过得去。对于谢晋这位未来的外甥女婿,他曾有过几次接触,也把他叫到自己家里吃过饭,总的印象是,除了对他的演戏职业表示不敢恭维外,对人品是无可挑剔的,因此,他是赞同并鼓励外甥女与谢晋好下去的。而这对于徐大雯来说,差不多要高呼“万岁”了。她后来回忆说:“经过了江安的那场周折,我们的感情更进了一层,他对我的感情十分专一,我也一定要与他好下去,一方面我真心喜欢他,另一方面我们也只有正大光明地结合在一起,才能挽回我的名誉。”
1938年至1943年,日本对重庆进行了长达5年的大轰炸。雾都重庆,整日间处在一种大祸临头、惶惶不可终日的情景当中。那些日子,敌机的骚扰也多了起来,不时有炸弹从头顶上扔下来,在人群中爆炸,使人产生一种窒息而绝望的感觉。
中青社仍在坚持每天排戏,但演职员们也早已是人心惶惶,特别是有时正在排戏,一阵警报响起,大家赶快扔下道具,躲到防空洞里去,每天几次下来,吓得人的精神快要崩溃,哪还有什么心思排戏。面对这种人间地狱般的生活,谢晋与徐大雯常常处在一种迷茫和彷徨的煎熬中,他们常常问自己,怎么办?再在重庆这样的地方待下去,何年何月才有出头的日子。
在焦虑、企盼和等待中,1945年终于来临了,8月15日早晨,谢晋还没有起床,这时,大街上似乎特别的宁静,突然,一个盼望已久的振奋人心的消息从广播中传来:日本天皇宣布,向同盟国无条件投降。广播还没结束,整个山城便已沸腾了起来。
在弥漫着浓浓鞭炮硝烟的大街上,谢晋拉着徐大雯的手,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他们感到幸福正在成为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