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在经济全球化、现代化的挤压下,中国的有些传统文化项目濒临灭绝;另一方面,一个项目一旦被列为世界遗产,就会成为一些地方的经济发展突破口。当文化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一种手段时,便很可能出现“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短视逻辑,直接导致文化的边缘化。
中国的“申遗热”
6月28日,在新西兰克赖斯特彻奇举行的第31届世界遗产大会上,我国的两个申遗项目广东“开平碉楼与村落”和由云南石林、贵州荔波和重庆武隆捆绑申报的“中国喀斯特”高票获得通过,被纳入世界遗产名录。一年两个的“中国速度”,再次点燃了我国的申遗热情,一些地方使出浑身解数,向申遗冲刺。
目前全国有200多个项目有申遗意愿,其中列入预备申报清单的项目有100多个,这还不包括许多没有得到国家批准仍在孜孜不倦努力的项目。如此高涨的申遗热潮被解读为“中国式申遗”。
在中国式申遗的框架中,各地申报的世界遗产项目一旦成功,便往往开始一味地无序开发,把“世界遗产”当作“摇钱树”,日渐背离原本遗产保护的承诺。一些世界文化遗产明明已经不堪重负,管理者偏偏熟视无睹,在强烈的利益驱动下,罔顾世界文化遗产的安危。
可排一个世纪的申遗大军
申报世界遗产在世界各国都是一个热门的话题。虽然中国起步较晚,但自1985年加入《世界遗产公约》至今,我国已经有35处世界遗产,规模仅次于西班牙和意大利,排名全球第三,是世界遗产大国。从目前的情况看,申遗最热的仍然是中国。
“2005年世界遗产大会通过了《凯恩斯—苏州决议》,规定一个国家一年只能申报一个专案。照这样计算,中国要完成现在所有项目的申报工作至少需要一个世纪。”国家文物局文物保护司有关官员透露,目前中国有上百处景观或古迹被列入申遗“预备清单”。
尽管每年每个国家申遗名额极其有限,门槛也提高了,但申遗角逐依然十分激烈。
为了达到申遗要求的条件,申遗所在地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拿刚刚申遗成功的云南石林来说,申遗15年来,当地根据申报世界自然遗产、国家5A级景区的要求,全面启动了建园75年来投资规模最大的景区提升改造工程。在原来划定的一、二、三级保护区基础上划出特级保护区,特级保护区内禁止一切人员进入。
金钱的诱惑?
“石林若能申遗成功,其优秀的自然资源便能按照国际标准得到永久保护,同时能够极大提高石林的知名度,推动云南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石林县一位官员对申请“世界自然遗产”充满了期待。
当年,鲜为人知的平遥、丽江等古城因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而声名鹊起,并创造出了可观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1997年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平遥古城,1998年门票收入从申报前的18万元一跃而至500多万元,翻了近30倍。云南丽江古城在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后,其旅游综合收入达到13.44亿元,占了丽江国民生产总值的50%。
2006年7月13日,安阳殷墟申遗成功后举城欢庆,一年后,世界遗产殷墟给安阳市民带来了诸多“申遗”成功的好处:游客来得比以前多多了,商贩们的生意比以前好多了,景区讲解员忙活了,工资也提高了许多,出租车司机也从原来的每天只挣几十元到现在的一百多元。更让人惊叹的是,申遗成功后,殷墟遗址门票一年收入高达上千万元,比以前翻了五番。这更让热衷申遗的地方政府激情澎湃、热血沸腾。
“申遗”成功后可能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让一些正在寻找经济发展突破口的地方看到了新的经济增长点以及“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可能性,一些地方纷纷标榜,有条件的一定要申遗,没有条件的创造条件也要申遗。
如此密集的申遗动作和如此壮大的申遗队伍,其诱惑力可以窥之一二。
对此“申遗热”,人们需要理性的声音。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就多次强调:要用理性和科学的态度对待申遗,端正申遗目的,无论是已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还是准备申遗的项目,都要加强保护,申遗只是一种较好的选择,而绝非唯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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