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质疑捡拾雪豹的说法
“放羊误捡山猫,长大惊变雪豹,这个故事非常具有新闻性,但与华南虎事件一样,这个故事经不起推敲,可能是一个骗局。”多年从事雪豹研究的中科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研究员、新疆动物学会副理事长马鸣认为,张培伟捡到雪豹时就可能知道那只雪豹绝非山猫,张培伟对媒体和公众可能撒了谎。
2004年9月,在国际雪豹基金会和新疆保育基金会的支持下,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开始进行新疆雪豹分布调查工作,迄今已有4年。马鸣作为研究员从2004年开始便随考察队深入天山托木尔峰地区和阿勒泰地区天山东部中部、和田地区昆仑山等地进行野外调查。因为一直没有间断过对雪豹的追踪与研究,马鸣掌握了很多雪豹在新疆的第一手资料,他是中国目前业界公认的雪豹问题研究权威。
17日仍在新疆昆仑山一带作野外雪豹生存调查的马鸣,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张培伟发现雪豹的新闻他已详知,针对此事他有不同看法。
马鸣认为,尽管山猫与雪豹同为猫科动物,但此猫非彼猫,即使是刚生下的幼崽,无论大小还是长相,两者都有本质区别。按照常理,雪豹的栖息环境主要在海拔高度为2000至6000米之间的高山裸岩、高山草甸、高山灌丛和山地针叶林缘,夏季栖息地的高度大多在海拔5000米左右。按照张培伟的说法,他捡到雪豹的时间为5月12日,即伊犁河谷的初夏,这时候雪豹的生活栖息地应当在海拔4000至5000米。从常理推断,牧民放羊不可能将羊赶至如此高海拔的地方放牧,更何况张培伟放牧的羊是绵羊而非善于攀爬的山羊。
针对有些媒体提出这几年全球气候变暖,雪线上升,可能让雪豹的生存环境有所改变,马鸣认为这更进一步证实了张培伟捡拾雪豹的不可能性,因为雪线上升意味着雪豹要去更高的地方建自己的巢穴,而不是到海拔更低的草原上安家落户,于情于理都不可能。
张培伟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说,他是在离自己搭建的简易帐篷不足1公里处放羊时在草丛中捡到两只雪豹的,从当时小雪豹可爱的样子判断应该是出生不久,也就是说它俩离开母亲怀抱没有多长时间。针对这一说法,马鸣认为,事实上,居住环境极度隐匿的雪豹通常将巢穴建在峭壁岩洞中。雪豹在草丛中筑巢,从目前科考研究中尚末发现。另外,如果的确像张培伟所说的那样,小雪豹发现地距离他住的地方不足1公里,且与放牧的地方近在咫尺,为何母豹放弃幼崽外出觅食舍近求远去打野味而让山坡上散牧1个多月的羊群安然无恙?
马鸣感慨,如此漏洞百出的弥天大谎竟然有那么多人相信!自己虽一直忙于科考工作无暇顾及这场闹剧,但作为一名从事野生动物研究和保护工作的学者,自己有义务表达观点和立场。
马鸣同时表达了这样一个观点,因为无论是参加野生动物专题科考还是进行野生动物学术讨论,他都必须面对一个现实:在盗猎分子频频得手的同时,国家级的野生动物越来越少。因此,自己最痛恨那些盗猎分子,更痛恨那些自己多次见过的披着保护野生动物外衣的盗猎者。为了让野生动物更好地生存,作为一个学者,他不怕被外界议论,他需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马鸣说,根据种种迹象可以作出这样一个判断,张培伟或者其团伙出于私利,在上山猎杀了母雪豹后将其幼崽劫持下山。当然还有可能是另外一种版本,就是另外一个盗猎分子将母豹猎杀后将一对小雪豹带下山,这时巧遇放羊的张培伟,盗猎分子做贼心虚,一慌,将小雪豹弃之草丛逃之夭夭,而与盗贼擦肩而过的心地善良的张培伟将可怜的小雪豹带回寒舍精心喂养。如果想象得再浪漫一点,就像张培伟描述的那样,雨后的一个清晨,他从简易帐篷里走出来牧羊,走了1公里左右,突然被草丛里一团晃动的黑影吸引。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对山猫。不过张培伟可能忘记了一个细节,一只或者一对觅食不成空腹而归的成年雪豹因为养不活孩子,打掉牙齿流着眼泪看着离它们不远处的一个好心人将自己的一对孩子收养。
针对专家的种种质疑,张培伟一再解释自己的确是在草丛里捡拾到雪豹,草丛是那种高原岩石带上并不平坦的草丛,海拔大约在3000米以上。张培伟认为,之所以专家对他捡拾雪豹的行为产生怀疑是因为雪豹非常罕见,有些研究雪豹的专家一辈子可能都没见过野外生存状态的雪豹,但他却遇见了这一对儿。
“你自己没见过不能说别人没遇到,你没看见不能说事实没有发生,雪豹不是为雪豹专家而生存和出现的,雪豹专家的话并不代表唯一的可能。”张培伟说,他听到过好几个乡里的老牧民说在山里看见过雪豹,牧民虽然不是雪豹研究专家,但因为生活环境在山里,他们见到雪豹的机会比雪豹研究专家多得多。
张培伟认为专家怀疑自己最关健的是没有人作证,他仅仅是一个牧民,没有雪豹研究专家具备的摄像摄影记录设备,如果有,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关于专家的质疑,张培伟的好朋友朱建成这样反驳:能不能这样猜测,5月12日,母雪豹在觅食途中的草丛里突然生下小雪豹?大千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凭什么雪豹就得像专家说的那样不能在草丛里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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