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扎央的赌场内,已无昔日的繁荣景象。记者 崔木杨 摄
被改变的生活
张猛算了一笔账,如果经济形势好,十年后,或许还能盖得起房
去年12月24日22时,运城席张乡,吕萍家里的电话如期而至。
赵刚12月2日上课期间失踪后,12日开始,每晚都会有从缅甸打来的电话,索要赎金。
这次,对方没讲话,听筒里传来的只是皮带抽打的啪啪声、赵刚的嚎叫。
晕倒———醒来,吕萍被扶起后,拽着身边的邻居说:“他们要8万,我凑了5万多,求求你们,借点钱给我……”
一天后,吕变卖了丈夫赖以维持生计的面包车,凑齐了绑匪索要的赎金。等待他们的将是没有收入的生活。
据家长们讲,迈扎央绑匪索要的赎金一般在4万至8万之间,这对月收入800元左右的大多数运城人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对于贫困的农民则更是。
解州镇村民王重阳因这天文数字而陷入了困境。
至今,他儿子被绑已三个多月了,他一直凑钱未果,过程中还被人骗了。
大概两个月前,王重阳听说肾能换钱,他找到了在北京打工时认识的朋友。对方说有路子,一个肾卖20万,但要5000元保证金。王重阳交了,但那朋友此后没了音信。
12月24日,王重阳在家给母亲和患病的父亲做午饭———前一日工友吃剩的羊血豆腐加泡馍。父母吃时,他说自己不饿。老人吃完后,他又呼呼带响吃光了桌上饭菜。
“记者同志,在我们这里,卖一次血150块,但一个月只能卖一次。我身体壮,你看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别的地方,多卖几次?”饭后,王重阳抹着嘴说道。
与王重阳同住解州镇的张猛,为赎回儿子,卖掉了房产。儿子张洋赎回后借宿在邻居家,他和妻子则住在打工的厂子里。
张猛算了一笔账,在农村盖一栋房子七万元左右。现在他45岁,月收入1000元,如果经济形势好,到55岁,或许还能盖得起房。
筹钱的过程,改变了这些父母的生活。
12月25日,张耀武站在运城火车站广场看着出租车发呆,之后,他扭身走向公交车站。自从被索要赎金后,张耀武出门不再乘出租车了。
公交车上,张耀武自言自语:“心疼、真心疼。五间瓦房没了。”
被熟人诱骗
两少年说,当时觉得天上掉馅饼了,“要发财了,就剩下高兴了”
少年们被绑架后,多数家长选择了筹钱支付赎金。
去年12月5日,张耀武和另一名少年李斌的家长,依绑匪的要求,各往指定的账户里汇入8万元。
12月8日,张波与李斌回到了家里。
“没啥,就是想哭。”两人回到运城后,暂时没有去学校读书。
2008年12月23日,两人说,他们是被小学同学诱骗。
他们回忆,10月12日,他们到网吧上网,收到了小学同学杜丰的邀请。
李斌说,杜、张和他是小学同学,三人关系一直不错。杜学习不好,读完小学就到外面“混”了。
QQ上,杜丰邀请他们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在盐湖区的国安宾馆。
李、张二人说,当时他们一点都没犹豫。
让李斌印象深刻的是,“杜丰住的房间很豪华”,电视、洗浴设施,两张床,有各种他们在乡下没见过的奢侈品。
“抽二十多块钱一盒的好猫,兜里的钱一沓全是百元钞票,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发达了。”张波说,见面后三人一直扯闲话,到了半夜,杜突然问他们想不想赚钱。
之后,杜丰讲述了自己的“发家”史———先是在云南流浪,食不果腹,险些饿死街头,就在这时,他遇到了自己现在的老大张瀛洲,他跟着张在云南打工,卖鞋给缅甸的军队,一个月能赚七八千。
杜说,现在张瀛洲正好在运城拜关公,且还要招工,如果有兴趣可以一起去。
随后,杜打电话请来了张瀛洲,一名20多岁的男子。
张瀛洲进屋时,挽着一个漂亮女孩,身边簇拥三名“小弟”。
“气派得很,无论坐哪,小弟都站在身后。”李斌说,张瀛洲进屋后,不停发烟给他俩,还跟身边的女孩讲:“你看我这两个兄弟帅不?有美女就给介绍两个。”
张瀛洲给李斌和张波印象最深的是,身上文了一条盘龙,让他们觉得见到了电影里的古惑仔。
大约聊了一个小时,在杜的引荐下,李斌他们认张瀛洲当了“哥”。张给他们的承诺是,十天能赚6000元。
谈妥后,张瀛洲显得很高兴,让身边的小弟表演了一段散打。
张波记得,当时张瀛洲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事已搞定,汇些钱过来当路费。
“一想到要发财了,就剩下高兴了。”张、李两人说,当时的感觉是,天上掉馅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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