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世界杯赛场上的故事与他们根本扯不上关系
不过,作为这“第三十三强”的一份子,邬奕君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赢家。
世界杯开幕前销售的100万个呜呜祖拉,并没有让邬奕君赚到什么钱。每只喇叭的价格只有两元钱多一点,而利润只有一角钱,“基本上只是走走量”。而当这些塑料喇叭漂洋过海到达南非后,就立刻身价倍增,最高可以卖到60南非兰特,相当于人民币的54元。
邬奕君认为,这是国内的工厂相互竞争恶意压价造成的,因为“这个东西没有什么门槛,谁都可以做”。他声称,自己以后每设计一款产品都要拿去申请专利,不过,目前看来,最迅速的变化是他已经悄悄地涨了价,把每支喇叭的价格定到了3元钱。
意外获得的这个机会,让这个年轻老板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他不拒绝任何媒体的采访,并且在私底下联系了广告公司,希望帮助他制作一个网站,借助人们对呜呜祖拉的关注,让工厂“好好发展一下”。
相比之下,吉盈塑料制品厂的女工人,似乎并不像他们的老板那样,有什么明确的愿望。
对她们来说,不断涌入的订单,只是意味着以分或者角计算的工资又会上涨不少。
江夏娟觉得,自己每天去邻居家和同伴们聊聊天,干干活,一小时居然有6元钱的工资,自己的生活简直没有什么再需要改进的了。
郭登翠本来是有愿望的。在丈夫生病之前,她曾经计划着,存够了钱,先把家里住的房子翻新一下。这间屋子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地面总透着阴冷的湿气,屋顶衬着一块防雨布用来阻挡漏雨,而已经变成灰色的墙面也被小孩子划满了无法分辨的字迹。
但现在,随着丈夫身体的垮掉,这些愿望也一起垮掉了。“家里根本存不下钱,以后还要养两个小孩……”她低下头,不愿再讲下去。
她们日夜赶工做出的呜呜祖拉,如今正改变着世界杯的赛场。6月25日这天晚上,有一个著名的球星宣称,他因为呜呜祖拉的噪音而没有听到边裁的越位哨;而现场的解说员也为了对抗喇叭的声音而变得声嘶力竭。
尽管很多人讨厌这种刺耳的声音,但这并不妨碍它的热销。呜呜祖拉的“嗡嗡”声回荡在越来越多的地方,并且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
但在千里之外,中国浙江腹地的这个小小村庄里,制造呜呜祖拉的人们各怀心事。发生在世界杯赛场上的故事与他们根本扯不上关系。
江夏娟已经下班回家匆匆躺下睡觉了,她“根本没工夫看电视”。郭登翠今天被排在了晚班,她正在节能灯惨白的光线下,一边重复着机械的劳动,一边对抗着自己的困意。而邬奕君还在忙着谈生意,即使是他最爱的西班牙队的比赛,也只能抛在脑后了。
他们的世界里飘荡着关于生计的故事,而那些呜呜祖啦的“嗡嗡”声,虽然吵翻了全世界,却很难飘进他们的生活里。(付雁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