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迎与当地农民在一起
李元迎小传
34岁,河北省农林科学院技术人员,2006年11月赴埃塞俄比亚从事兽医教学。
2007年3月3日是星期六,也是每两周一次去50公里处的Zeway镇买菜的日子。镇上手机信号强且稳定,于是给几个志愿者发短信预祝元宵节快乐,并问在异国过元宵节有什么计划。盖宾杰说:“元宵估计是吃不上了,买个英吉拉(当地的一种民族食品)尝尝吧。”孟明要去当地的中资公司过节,孙英焘要出差。而我呢,其实暂时告别学校里的单调生活,来到Zeway镇就已经算是过节了。
突然,收到了夫人的短信:“刚刚接到武汉大姑姑的电话,奶奶过世了。不要过于伤心,这对于奶奶也是一种解脱。”对于奶奶这样一位癌症病人,这确实是一种解脱。爷爷在九泉之下等她已10年了,他们相聚会面带欢笑的。可我还是挡不住自己的泪水。
下午4点半左右开始返回学校。当地人把校车上原来横排的座位改装成了竖排,以便搭乘更多的人。在狭小的空间内一共坐了16个人,还有各种物品,有的人实在没地方坐,就坐在了别人的腿上。当车驶上那条长达36公里的土路时,随着颠簸,我感到胃里不舒服,心慌得很,好像中暑的感觉。我闭上眼,忍耐。手脚开始发麻,想移动一下身体,可车内人挤人,根本没有丝毫活动的余地,想活动一下脚,脚上压着东西动不了。身上一阵阵地出虚汗。有几分钟时间,我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听不到别人说话。恍惚中听到旁边的孙老师说:“小李,小李,感觉怎么样?”我睁开眼想说话,可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好向孙老师摇手示意没事。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到了住地。
下车后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感到天旋地转,脸色苍白。“不能在这儿坐着,太不雅观。”在地上坐了约5分钟后,我告诉自己。努力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向宿舍走去,那20多米的路感觉好长。第二天一早醒来时,还感到身体在晃动,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下午。
晚饭后,我对另两位志愿者说:“今天是元宵节,我们去喝点酒吧。”
“你能喝吗?”袁欣问。
“不能多喝,意思一下总是可以的,毕竟今天过节,是亲人相聚的日子。”我说。
在学校的咖啡厅里,我们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桌上没有任何菜,只有几瓶啤酒。我们边喝边聊,聊祖国的经济发展,聊当地的经济状况,聊祖国的灿烂文化,聊正月十五的月亮,感叹我们智慧的祖先把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和月亮的阴晴圆缺进行了完美的联想,聊我们在埃塞的见闻,聊我们志愿者的生活。
我说:“我们3个人在一起,有事时可相互照顾,可还有7个志愿者是独自一人工作、生活在陌生的环境里,他们有事了怎么办?”
六目互望,没有谁回答,就这样沉默着。大约一分钟后,王建新说:“喝酒!”“来,干!”
无论如何,总会有办法的。(李元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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