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提的是,一个几十年来只能崇拜一个人、一种思想的社会,并不是一下子就接纳了这么多看上去光怪陆离的偶像和粉丝。一本名叫《怎样鉴别黄色歌曲》的书,曾煞有介事地告诫人们“不要受资产阶级音乐的毒害”;一场朦胧诗朗诵会,曾担心被警察以“扰乱社会治安”的名义封杀;一个留着“摇滚发型”的青年,有被拉住当街剃头的危险。
这些现在回头打量显得很可笑的举动,是一个旧时代行将谢幕的注脚。进入九十年代,特别是一九九二年以来,人们对偶像的崇拜少了更多意识形态的束缚。随着社会宽容度的不断扩展,朋克、重金属、愤怒青年之类对主流价值观持批判态度的“小众文化”,也获得了一定的生存空间。
王小波,一个特立独行、离经叛道的作家,在他死后暴得大名,他的众多“粉丝”自称为“王小波门下走狗”。周星驰以解构正统、调侃权威的游戏姿态,成为大学校园内最炙手可热的“叛逆偶像”。
世纪之交的喧哗过后,一个人不仅可以想“粉”谁就“粉”谁,而且一不小心可能会成为被“粉”的对象。李宇春,一个长相、歌喉都不能算出色的女孩,拥有那些“天王巨星”都无法企及的庞大“粉丝团”;郭敬明,一个被指剽窃的少年作家,在许多同龄人眼中堪称“文学巨擘”;于丹,一个把《论语》烹成一碗“心灵鸡汤”的“学术超女”,造就了出版市场上的神话。
今年,两位中国领导人胡锦涛、温家宝也有了自己的粉丝团,名为“什锦八宝饭”。相比于三十年前人们对领袖的顶礼膜拜,“什锦八宝饭”们用颠覆性的“无厘头”语言,称胡锦涛为“涛哥”,称温家宝为“宝宝”,令国外媒体大跌眼镜。美国《时代》周刊评论说:“这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它的意义在于将中国最高领导人与百姓的距离拉近了。”
就像一滴水可以折射出七彩的光,三十年的粉丝“进化论”,是一部中国人的精神成长史。人们对偶像的选择,对推崇偶像的方式的选择,如同奥运开幕式上的一幅幅卷轴,展开了中国社会前所未有的多元化图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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