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每月谈：一季度宏观经济形势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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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剑平:
1999年取消福利分房，启动商品房，把改革开放以后老百姓提高的收入引导到商品房市场的消费上，房地产内需的发动机带动相关产业的高增长。依靠两个发动机，2001—2007这七年的，增长速度超过11%，这是建国60多年经济增长最快的7年。在要素驱动阶段中国是世界上的优等生，世界上能够连续20年GDP增速平均超过9个国家凤毛麟角，中国居然30多年接近了10%，所以我们过去是干的非常成功的，现在也不要妄自菲薄，有些人说过去是粗放型，造成了污染等等，这个阶段也不可逾越，我们只能跟那个阶段的国家去比，我们是不是比人家干的更好。过去干的再成功就是人均GDP超过5000美元，世界各国的国际规律必须要从要素驱动型转向创新驱动型发展阶段。廉价要素没了，中国劳动力这个廉价要素2012年出现历史拐点，2012年之前中国满16岁年轻人数量大大超过60岁退休的，那时候老少相比，每年劳动力队伍都是净增加好几百万，但是2012年历史上第一次出现劳动力队伍净减少345万，2013又减了244万，去年2014年减了371万。2012年以后三五十年中，中国每年都将减少几百万劳动力，如果中国不改变60岁退休的制度，中国2020到2030年期间劳动力队伍每年减少700—800万，工资提高的速度明显发生变化。就是在2010年之前，1978年-2010年这个阶段，城镇职工人均收入上涨年均7.7%，2010年以后到现在人均工资上涨速度达到13%以上，两年我们明显看出来工资上涨的速度快于GDP增长的速度。今年一季度城乡居民收入增速，特别是这次国家统计局公布了中国城乡加在一起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速，仍然快于GDP增长，这个现象从正面来讲很好，有利于扩大消费，改善我们国家收入分配，因为我们过去长期工资上涨低于GDP增长，现在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历史欠帐要快于GDP增长，应该说对中国来讲正面作用更大，但是如果说长期工资上涨速度快于劳动生产力提高的速度，快于技术进步，对于我们产业结构调整的压力是非常大的，我们现在一部分传统产业就是盈利水平降低，甚至干不下去，有的倒逼，有的在向国外转移，这就是我们廉价要素已经没有了，除了劳动力，包括土地、环境这个也不再廉价了。现在尤其是过去牺牲环境换取GDP增长的做法已经到了尽头，世界上好象都是这种规律，人均GDP5000美元以前，那个时候一门心思想着金山银山，过了5000美元，老百姓对环境有新期待，既要金山银山，也要绿水青山。现在一搞投资项目，老百姓环境影响方面有很大提问，甚至使我们一些投资项目落地的时候会增加很多困难。
2015-04-15 15:20:47
- 范剑平:
但是现在科学技术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污染是可以控制的，但是有一条就是成本，为了保护环境你经济增长付出所需要的环保成本会比过去大大增加，环境就不再是廉价要素，资金这个要素在中国更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中国是世界上储蓄最高的国家，本来应该资金供过于求，我们应该资金价格低才对，但中国现在几乎成了世界上利率最高的国家。最近看到欧洲出现了负利率，有的向银行贷款，银行要补贴给他利息，存款还要给银行交保管费，这种事我们中国人看着像天方夜谭，最近欧洲的报导说是真事。
中国利率如此之高，融资成本如此之高，绝不是人民银行硬性降息就可以把资金成本降下来，一个原因是金融改革不到位，银行存在垄断效率不高的问题，通过加大金融改革，尤其是今年希望更多民营资本可以办银行，去年还有上限，今年都不设上限了，希望加大这方面的力度。财政改革过去不到位，43号文件批示就是要治理有关问题。不管怎么样，过去传统的三要素现在都不再廉价，所以这一次对中国来讲，想转也得转，不想转也得转，到了必须要从要素驱动型向创新驱动型转变的过程。我们在要素驱动型，过去很红火的那些传统产业，最近两年显然非常困难，特别是让过去对重需求跟房地产，跟外贸出口联系在一起的行业，现在调整都是非常明显的。但是我们也要看到，中国其实向创新驱动转变新的积极的因素，正在逐步结尾。中国从去年以来下行过程中，我在下面也做了很多调研，去唐山看钢铁企业觉得中国不行了，去武汉看光电子，去江苏看数控机床，看了很多高新技术产业和装备制造业，机器人产业，订单饱满，企业恨不得加班加点。一季度统计局公布了很多高增长数据，装备制造业的增长速度比工业的增长速度要高，高新技术产业和装备制造业里面有很多产品还在高增长。
2015-04-15 15:21:05
- 范剑平:
中国就是处于新的发动机培育之中的过程，现在传统产业比重太大，新经济这块比重还没有大到足以能够挑大梁的时候，这时出现一定经济减速也是可以理解的。从短期来看，我们所做的经济预测，认为今年可能在下半年经济出现起稳和小幅回升的可能性非常大，直接讲有两个依据。一是我们要看国际大宗商品价格走势，去年以来，经济加速下滑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由于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加速下跌以后引起了企业的“去库存”。去年美元大幅升值，造成了国际商品价格大幅下跌，很多人所对俄罗斯、巴西这些出口不利，大家说国际油价下降中国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个观点不全面，每当看到有人说的时候我特别希望你能拿出证据证明。国际油价暴跌以后中国经济增长速度加快了，还是我们经济效益提高了，还是我们经济结构改善了，怎么叫最大的受益者，我们看到经济增速去年下半年以来其实下行压力是加大的。油价跌了，就不相信经济结构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得到优化，效益就更不行。去年6月份以后油价出现暴跌，8月份开始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出现负增长，去年12月份工业利润负增长达到8%，今年前两个月还是负增长4点几。为什么原材料的成本价降低了，工业利润反而降了，原因是你购价格降低了，可是出场价出示也降低了，我国PPI工业出场价已经连续下跌38个月，这已经超出了历史记录，打破了历史上亚洲金融危机以后最长31个月的时间。跌幅也是超过历史记录，上一次最大跌幅2点几，2月份最大下跌4.8%，3月份PPI下跌4.6%。在这样下跌的过程中企业一定会买涨不买跌，不会买大量原料，反而减少原料库存。因为社会总需求其中出口、消费和投资，投资需求有一块库存投资，当成千上万家企业“去库存”，库存投资的减少就是社会总需求的萎缩，这对我们经济造成的下行压力，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企业买涨不买跌本身是理性行为，如果价格下跌过程中去买原材料，这是很危险的，比如国际油价106美元跌到六七十美元去买一吨油，等你买完，人家跌到44美元了，那你就亏损了。这种行为大家经常形容是伸手去抓一把空中飞落的剪刀，只有等到剪刀掉到地上再去捡是安全的。国际大宗商品价格见底了我们的企业肯定要开始“补库存”，当成千上万的企业由“去库存”变成“补库存”，它就会使经济起到回升。
2015-04-15 15:21:19
- 范剑平:
补库存的需求就看价格，刚才我们看到PPI的降幅，2月份最大4.8%，三月份降幅开始收窄了，背后就是国际油价，最近已经跌到，不再一味下跌，开始一会儿跌，一会儿涨的W型阶段，美元指数要到99美元以后也不再上升，美元汇率也相对企稳，石油被称为商品之王，如果油价慢慢企稳，其他大宗商品价格也会慢慢企稳，如果一季度开始出现这样的现象，二季度见底的迹象进一步明显，我们的企业有可能从“去库存”转为“补库存”，由于这次PPI下跌时间非常长，前面“去库存”越彻底，未来补库存反弹的力度也会越有利，这是对我们下半年经济企稳回升的一个很重要的力量。
第二个是来自于政策。从去年以来，我们一直不断定向宽松，加大力度。政策力度合适不合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关键是看利率什么时候见底，过去我们对中国经济预测中有一个统计链，就是叫“利率见顶，9个月以后经济见底”，这就是货币政策的实质。这一次我们观察到，去年二季度我们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是7.26%，三季度虽然有很多定向宽松政策，但是利率不降反升，最后升到7.33%。去年11月21日，第一次全面降息以后到四季度末利率降到了6.92%，最近一季度又比去年四季度末利率又降了一点。基本可以确认，去年的9月底是上一轮利率上升的最高点见底的时间。如果9个月以后经济见底，今年7月份我们国家前一段宽松政策效益在下半年稳增长的作用会更加明显的显现出来，需要一个过程。
最近又加大一些政策，包括对房地产稳定的政策，也包括我们现在降低电价等等减轻企业负担的政策，这些政策对我们下半年经济企稳回升都是有好处的，更重要的对中国来讲仅仅靠降息降准是不够的，中国未来更大的希望是通过改革促进有利于创新环境的形成。要把过去过于强势政府的力量，把一些不必要的审批减少，增长市场配置资源的力量。我们注意到即使我们的经济有下行压力，目前的政策组合很有定力，始终保持促改革、稳增长、调结构之间的平衡。绝不会因为经济增长速度下行压力加大这时候全力保增长，而结构调整在改革方面暂时顾不上。最近我们看到反而是改革调结构各种组合拳，和稳增长政策同时出台。
2015-04-15 15:2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