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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传统金融那一套方式搞农村金融,只会离农民越来越远
实际上,在海南农信社改革之前,海南小额无抵押担保贷款已经发放了10多年,涉及金额超过10亿元,但坏账率一直居高不下,以至于海南银行业“谈小色变”。
虽然尤努斯的格莱珉模式经过三十多年的实践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在格莱珉银行模式下,借款人是银行的股东,因此借款人、贷款人以及银行是一家人,贷款几乎没有成本;而且格莱珉银行可以做保险、信托、证券等混业金融,从而进一步降低银行的风险。海南显然不具备这些条件。
生搬硬套只会水土不服,但是沿袭旧制更是死路一条。现代金融体系中,“银行人”头脑里形成一些颠扑不破的“规律”,如审贷分离、贷不贷由银行决定,小额信贷高成本高风险、农民不讲信用……对这些所谓的“金融业内定律”,海南农信人并不认可,他们有自己的态度:
——在正规金融机构进入之前,海南的民间借贷市场一直非常繁荣,而且还款率也相当高。
这证明农村市场并非不可为,坏账问题更并非小额信贷的固有基因。
——过去有的农民不讲诚信也有历史原因。主要是由于贷款手续繁琐以及贷款过程中工作人员吃、拿、卡、要造成的。实际上,农民是纯朴的,也是讲诚信的。
——发展小额信贷,必须要重塑农民和金融机构之间的关系,这需要金融机构主动作为。
敢想更敢干的海南农信人,使出了浑身解数。甩掉历史包袱,甩掉传统金融思维的禁锢,他们开始了一系列大胆的创新和改革:
他们把贷款审批权交到了农民手中。农民自愿组成5户联保小组,在接受金融机构信贷员5~7天培训后,只要是2万元以下的贷款,不需审批,不需抵押,就可直接发放。这极大地便捷了农民贷款。
他们独创了小额信贷“诚信保证金”制度,把贷款利率定价权交给了农民。也就是说,只要农民按时还本付息,就给予诚信奖励。还款信用越好,诚信奖励金率就越高,以后的贷款额度也逐步提高。这既增强了农户的诚信意识,又减轻了他们的利息负担。
如果遇到大灾或者特殊情况农民还不上款的,就予以延期只收利息,不算为不良贷款。这样农民压力小,也有利于农民养成还款习惯;对于银行来说,每年都有利息收,并不影响整体运作。
在海南屯昌县枫木镇,农户林桂美已经是第九次在农信社贷款了。从2008年第一次4000元贷款额到现在已经上升到3万元。她借助小额信贷种瓜菜、养土鸡,取得了可观的经济效益,成了当地的富裕户。由于还款及时、信用好,加上政府的贴息,她基本是零利率贷款。
这些带着“泥土气息”与传统金融规则大相径庭的做法,受到了农民的欢迎。如今,在海南农信社,每到贷款到期日之前,贷户提前争相还款的现象比比皆是,尝到诚信甜头的海南农民深刻理解了信用的价值,并积极影响周围的人。
过去,对于一些有能力却拒不还贷款的人,农信社把他们的名字公之于众,甚至请来舞狮队到其门前“喝倒彩”,通过传统农村乡族压力“逼”其还款。这种无奈的催款方式,今天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今天海南农民小额信贷的不良率还不到1%。
吴伟雄说:“用传统金融那一套方式搞农村金融,只会离农民越来越远。在尊重金融发展的基本规律前提下,必须要跳出金融看金融,这才是农村金融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