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千日记:灾区民众3年后从伤痛走向新生

2011年05月10日09:36 | 中国发展门户网 www.chinagate.cn | 给编辑写信 字号:T|T
关键词: 汶川地震 地震断裂带 灾区 5·12

新村的新规矩

位于遵道镇的玄郎新村是花6个月建好的。2009年6月15日正式破土动工,当年12月就完工。

“我们将村子分成了8个组,从十几个建筑队中挑选出来8个建筑队,谁价格合适我们就选谁,所有的工队一起建设,所以300栋房屋很快就建好了。”孙秀华说。

为了社区长远发展,按照重建要求,新村进行统一设计规划,统一风貌。对此,很多老百姓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家的房子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建。“钉子户当然有了,多了!”回想起建村的时候,孙秀华笑起来,他用浓重的四川方言说,“各人自己想怎么搞就怎么搞,那不行。”于是,那段时期,孙秀华一家家做工作,让大家明白统建的道理。

新村按照人口给每户家庭分配了的宅基地,农民可以从多种户型中选择,在宅基地上进行自建。按照玄郎村的规定,1人户分配的宅基地为50平米,2人户分配80平米,3人户分配100平米,4人户分配140平米,5人户分配160平米,6人及6人户以上分配170平米。

在新村里,家家户户都通上了自来水,在房屋前后都有统一设计的绿化带,马路上有复古的路灯,石头砌成的水池,生活环境比以前更好了。这个小村里还建有统一的污水处理站和化粪池,通过处理的污水能够达到二级饮用水的标准。

但同时规矩也多了。“现在不能养鸡养鸭了,我们要统一把这些放到山上去养殖。”孙秀华说,为了维护新村的卫生环境,还对每家农户实行了“门前三包”。以前农民是散居在山里,如今聚集在一起进行社区化的生活,村民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随着2010年年初新村的入住,孙秀华的工作也多了起来,“住在一起开始不习惯,要教育,后来就好了”,孙秀华说,他现在既要管生产,又要进行社区管理。

农村变成了现代社区,村里的所有公共设施和服务都是共享的,孙秀华开始管卫生,收水费电费,还要调解聚居之后村民产生的纠纷矛盾。“以前吃的是山泉水,现在是自来水,就有费用了。”他说。为了保持村里的整洁,玄郎新村还从村里专门招聘了4位保洁员,每天打扫。

另外,孙秀华还组织村党小组来协助义务打扫。“我们将村里的党员分成了四个组,一个月内每周由一个小组搞活动,”孙秀华说,“我们村支部书记专门来管村里的保洁,是有制度、有班子的,卫生搞不好检查出来是有处罚的。”

“努力赚票子”

搬到了新的地方,玄郎村的种植业没有变,改变的是孙秀华开始带领大家搞产业化经营了。

地震后,孙秀华开始组织村里的种植专业合作社。根据国家的合作社法规,玄郎村将农民包产到户的土地整合起来,农户以承包地的预计产值来入股,由合作社统一经营管理。玄郎村现在有800多亩核桃,500多亩猕猴桃,1100多亩竹笋。“以前农民各家种各家的,搞不好,现在统一投资经营,农民除了收益年底的股东分红,务工还能有劳务费。”孙秀华说。

按照玄郎村的做法,农民的坡地以每亩年收入200元,平地每亩年收入260元的预计产值来参股,其中也包括受灾后还耕的宅基地。“平常,我们农民都到山上了,进行猕猴桃生产和管理。”孙秀华高兴地告诉记者,现在他们的山核桃又引入了新的技术,今年新建的450亩的基地完成可期。

除此之外,玄郎村还鼓励老百姓搞农家乐,孙秀华自己就是带头人,孙秀华打算在新村重新再建一个酒店。“现在已经开始在建了,是我联合几个村民一起来搞的,投资500多万,主要目的是带动老百姓一起赚票子。”孙秀华又笑了。在此之前,孙秀华还办了房地产企业和矿厂,现在都交给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来打理,他说现在,他只管村里的生产,家里的都不管。

2011年,玄郎村的目标是村民人均年收入过万元,孙秀华说,目前已经基本实现,而且比震前要高很多。

几天后,当记者再次给孙秀华打电话时,他说正在参加市里的一个活动,玄郎村被评为绵竹市的“十佳美丽新村”了。

老板娘刘小蓉:“我能供儿子上大学”

震后三年,经历过生离死别,最后又坚强站起的人很多,玄郎村的刘小蓉就是其中的一位。

刘小蓉的小饭店就在绵阳市金花镇玄郎村的村口。初见刘小蓉,她戴着一顶遮阳帽,秀气的脸颊已经被阳光晒得有些泛红。“老板娘很能干,也很漂亮”,在被人夸奖之后,刘小蓉腼腆地笑了,然后大大方方地让几桌的客人多吃点菜,又开始忙进忙出了。

2009年底,刘小蓉搬进了现在新的村庄,开始筹备并经营这个酒家,来来往往的客人并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从地震中走出来的女人,以及这个村子在地震后的三年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重新开始”

2008年5月12日的几十秒钟,刘小蓉刚住了四个月的新居就被摧毁了,刘小蓉的丈夫——一名中学语文教师也在这次地震中遇难。

刘小蓉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完全是蒙的。震后的前几天,所有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亲人,刘小蓉也在寻找着自己的丈夫,当时她依然相信生活还是正常的。当地震后的第四天,丈夫的遗体被找到,她的世界登时崩塌了。

“在把他安葬好,静静地坐下来时,我觉得一切都完了,人也没了,房子也没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刘小蓉想起来依然悲痛不已,当时只剩下唯一的希望,那就是她正在念高二的儿子王宇。由于在县城学校,所以儿子安然无恙。

在随后的四个月,刘小蓉跟随村里的人到临时安置的帐篷里避难,2008年9月转移到板房。

在临时安居点的日子,是刘小蓉最难熬的时候,和所有遇难者家属一样,刘小蓉的精神受到了创伤,每天呆坐在家里。她说,“当时就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不做了,有没有饭吃都无所谓,因为人生就那么一下就没了,没有意义了。”

2009年,陆陆续续的人来探望刘小蓉,有丈夫的朋友、还有素未谋面的志愿者。刘小蓉记得那时候,有四个留学生志愿者来看她时说的话:“阿姨,别难过,有我们在,我们会帮助你供儿子上完大学。”

后来,他们每个月都给刘小蓉寄来几百元的生活费。此时,想到还在上高中的儿子,刘小蓉开始觉得自己需要有点改变了,“那么多的好心人来帮助我,我觉得我必须站起来,我得靠自己”。刘小蓉告诉记者,就是那一刻她真的决心重新开始。

挣第一笔钱——“58元”

2009年3月,刘小蓉开始去学车。

在此之前,刘小蓉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妇女,孩子小的时候带带小孩,孩子长大以后就每天做做家务,农忙的时候也去给别人苞谷地里帮忙,一天能挣30多块钱补贴家用。刘小蓉说,更多的时候,因为有丈夫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

震后如何生存?“我一没文化,二没技术,也没什么特长,很难生活下去,所以,当时就想到去学车,不管再苦再累,我相信我能挣到钱供我儿子读书的。”刘小蓉的语气依然带着坚定。

但现实是残酷的,三个月后,刘小蓉带着新考的驾照来到镇上,没有人愿意请她做司机,因为她是一个新手,别人不相信她能开好车。

“当时也很受挫,但也没办法,就想要找办法去找点事做。”刘小蓉说。由于没有人给她开车的机会,刘小蓉想到自己买辆车。于是,她开始四处找朋友帮忙,在筹到了2万元之后,刘小蓉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开始跑起了客运。

由于当时镇里的交通不便,刘小蓉开始进镇上揽活儿。说起第一天挣了多少钱,“我说出来,你不要笑我”,第一天,她挣了58元。

58元,让一个农村家庭妇女真正走上了新的人生。

儿子王宇念完高中以后,刘小蓉告诉志愿者,不要再寄钱过来了。她说,她尝到了苦涩背后的喜悦,这比呆在家里的感觉好多了。这时候,刘小蓉挣的钱已经够儿子生活费了。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返回顶部文章来源: 中国经济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