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现社会问题
记者:剧名为《蜗居》,但是除了住房问题,电视剧还夹杂了很多其他复杂的社会问题,这样会不会削弱对住房问题的深入展示呢?
张德祥:对,《蜗居》的另一条线是腐败与反腐败,我认为在这里艺术并没有绕开社会的焦点问题,反映了社会现实。
邵奇:电视剧并不是课题报告,它没有必要为住房问题列出若干个解决方案。总的来说,电视剧是要写人。
赵晖:编导者为了制造危机而制造困境的艺术手法,使得剧中每一个人都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都在一条非正常的道路上疾驰,而且还把这种角色错位的不正常当成正常的生活。可以说,剧中所叙述的不是真实的生活图景,生活中如果每个人都要靠出卖自我而购置房产,可想而知,整个社会将成为怎样的局面?剧中虽然将视点聚焦在了“房子”这个最热的话题上,但是,住房话题所涵盖的应该是多数人的话题,而不是个别的现象。这是编导者想象中的生活,而不是生活本真。而且,由于剧中承载了太多的现实生活中除了房子以外的话题,这就使得整个剧作不堪重负,这就好比是一个挂满了饰物的圣诞树,我们已经看不清树的真实存在,看到的只是满树的挂件。
不足和缺憾
记者:对于《蜗居》的人物和故事,网上的很多观众有着截然相反的解读,有的观众喜欢宋思明这个人物,有的观众同情海藻,有的观众大骂海藻,男性观众与女性观众的观感差异很大。很多反应也出乎编剧六六的写作意图。问题出在哪里?
张德祥:《蜗居》的故事出现是与整个社会的道德底线下移有关。为了得到房子,人们可以不要脸,可以没有廉耻感,它反映了物质对人们人格和精神的扭曲。剧中的宋太太虽然愤怒但为了家庭、孩子、面子,还是默许了丈夫的婚外情,人们可以说她是个明智的女人,但她又是个可怜的女人,为了生活,她放弃了尊严。
在剧作上,由于时间跨度过短,观众在电视剧中只看到郭海藻当“第三者”得到的房子和金钱,看不到她所失去的,才会产生对她的认可;如果生活随着时间进程而展开,破碎和伤害带来的后果才会清晰起来,观看的感受就会不同。
邵奇:在人物设置上,不同于以往的家庭剧,《蜗居》里不再有道德楷模,甚至编剧把兄长和父亲的传统美德集中在宋思明身上,而这个人物却是在道德上有重大缺陷的人物。对于性格上有缺陷、道德上却令人信服的如《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的石光荣我们很喜欢,但如果电视剧把美好的人性都加诸在一个贪官身上,让观众对一个贪官不反感、不痛恨甚至还会喜欢,就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后果。而且我认为,贪腐问题远比住房问题更尖锐,很多贪腐问题是造成房价高起的原因。《蜗居》这么建构矛盾,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赵晖:很多男性观众在看了郭海藻与宋思明之间的“爱情故事”之后,心理触动并不大,甚至对郭和宋还抱有几分好感与同情。男性对这一事件的出现之所以会宽容也许跟他们自身的社会阅历和心理有关。因为这样的事情在现实社会真实存在,这暗合了一部分男性的心理想象。女性观众对郭海藻作出的评价一是源于传统社会道德伦理的基础,其次,这种判断也源于女性自身对社会存在的“婚外恋”现象的厌恶。不同的观影体验还源自男女在观看电视剧时不同的心理习惯。男性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往往是即时性的,也就是说,男性很少会对号入座联系到自己的生活,所以感同身受的命运感就少了些;而女性在观看的时候,往往容易建立联想,从剧中人联想到自己的生活,很容易产生带有自我情绪的强烈的厌恶、喜欢等情绪。编剧六六期待中的郭海藻要比剧作中的更为多面与复杂,但是从目前的完成片来看,似乎这个人物与六六自己所说的定位还有一定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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