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新办就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举行获奖作家媒体见面会

2011年08月28日14:07 | 中国发展门户网 www.chinagate.cn | 给编辑写信 字号:T|T
关键词: 作家简介 茅盾文学奖 媒体见面会 国新 获奖作品 刘震云 刘醒龙 答记者问 创作经历 新闻发布厅

郭卫民:

谢谢四位作家,他们都做了非常简要的介绍,可能他们也希望把时间留给记者们提问。下面开始提问。

2011-08-26 12:14:47

新京报记者:

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张炜老师的《你在高原》。获奖之后我看到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很好,还有一种意见是批评。我举一个例子,北大的张颐武教授认为这本书的故事情节比较单薄,哲学思考比较多,但是一种平推的方式,相对于国外的同类作品,比如《追忆似水年华》,觉得您以前的《古船》比《你在高原》好得多,另外有评委认为您的《你在高原》缺乏节制。

第二个问题,关于莫言老师的《蛙》,在体裁上做了很大的转变,大家都很敬佩您对体裁的选择,但是从文学艺术的成就来说,有人认为《蛙》没有超过《檀香刑》,有一种言论说这次您获得茅盾文学奖是奖给作家,而不是《蛙》这部作品,莫言老师怎么看?谢谢。

2011-08-26 12:14:57

张炜:

感谢您的提问。我也注意到,《你在高原》获奖之后不同的声音,我觉得有不同的声音,说明很多人在关注,是非常好的现象,非常正常。有的批评也非常好,有的作者可以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在以后的写作当中去吸取教训。就我个人的看法,不能简单地和《古船》相比,也不能和我过去的八部长篇小说相比,一个是创作时间非常漫长,对我个人而言,它是最复杂的一部作品,也是付出了我个人心力最大的一部作品,他们追求的审美是不同的。所以有时候就想,我们可以把玩一个精美的玉雕,但是它不能够取代长城,它有不同的美,不同的要求。所以我到台湾故宫博物院参观紫玉白菜的时候,那是很多人必看的东西,但也有很多人去看长城。这并不是说我的作品像长城那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但是和我个人的追求是有区别的。

个人意见我注意了一下,比如长的问题就没有涉及到文学作品本身的文学品质,没有这方面的分析。极个别涉及到作品的思想、艺术水准也是相当笼统,没有回到具体问题的具体分析。所以有时候就难以对话,当然这些相对笼统的质疑对我来说还是有价值的,我需要更多倾听。

2011-08-26 12:15:14

莫言:

对于我文学作品的评价,见仁见智,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常识。即便是62个评委,他们对作品的评价也不尽相同,包括六轮七次投票,那么多争论和讨论,说明文学作品是由个人经验、个人经历所决定的,有很大的差异性。有的读者将《蛙》这部作品和我过去的作品比较,《蛙》更加好,但是我个人认为,《蛙》是我自己满意的东西。我过去的小说,《红高粱家族》、《酒国》、《丰乳肥臀》、《檀香刑》等,都有自己的特点。作为一个非常长的目标,无论是结构还是思想,甚至使用的语言上,都应该和已经写出的小说有所区别,我觉得《蛙》基本达到了我所追求的目标。我觉得《蛙》塑造了在我过去小说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物,就是“姑姑”这样一个女性形象,不仅在我过去的小说里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性形象,在我有限的阅读范围中也没有看到出现像“姑姑”这样一个立体的、正面的女性人物形象,如果能够树立起这样一个人物形象,我想小说就基本及格了。

我认为小说用了比较新颖的方式,我自己是比较满意的,这个体裁、这个故事和这个结构的结合是很完美的,可以互相补充的,内容和形式是互补的,所以从这点上讲,我对《蛙》也是满意的。我过去写小说时提出过几个所谓的文学观念,我们这一代的作家,我觉得应该把好人当坏人来写,另外是把坏人当好人来写,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在作家心目当中都是人。坏人不可能像过去那样坏得一无是处,好人也不可能是完美无缺,所以把人放在第一位,无论是所谓的好人还是坏人,正面人物还是反面人物,都应该把他当做一个人来研究。

几十年来,我们一直关注社会,关注他人,批判现实,我们一直在拿着放大镜寻找别人身上的罪恶,但很少把审视的目光投向自己,所以我提出了一个观念,要把自己当成罪人来写,他们有罪,我也有罪。当某种社会灾难或浩劫出现的时候,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必须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值得批评的事情。《蛙》就是一部把自己当罪人写的实践,从这些方面来讲,我认为《蛙》在我11部长篇小说里面是非常重要的。

2011-08-26 12:15:24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记者:

请问刘醒龙老师,您的获奖作品《天行者》感人至深,感动了很多读者,您刚才也说,这部作品是您心灵的故乡、精神的故乡,能不能给我们具体分享一下您的创作初衷?为什么写这部作品?谢谢。

2011-08-26 12:15:35

刘醒龙:

其实这部小说里面很多东西是感动我自己的,我认为我写作时是冷静的,但是我在写这本小说中几次流眼泪,记得有一次在电脑上写作的时候女儿过来问我,“爸爸你怎么了”?她很好奇,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在那儿写作的时候会对着电脑一边敲字一边流眼泪。我当时跟女儿说:爸爸心情很难过。她问:“为什么?”我说:“为爸爸小说中这些人的遭遇。”

前天本地的一家报纸通过他们自己的公开征召,有20几位作者搞见面会,会上有两位民办教师,都70多岁了,其中有一位刘老师,是赫赫有名的老师,他的学生中就出过大学者,但是他至今的身份依然是民办教师。我在山里长大,我从一岁到山里去,等我回到城里来已经36岁了,我的教育、我的名字都是看上去不起眼的乡村知识分子,或者是最底层的知识分子来完成的。前天的见面会上,他们之前告诉我说今天来了两位民办教师,我一进去就说,“你们二位是民办教师。”大家很奇怪,问我为什么认出来?因为但凡是民办教师,只要在乡村行走,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眼神经常会散发出卑微或者是卑谦,这种眼神和乡村干部绝对是不一样的,他们有一种孤傲,但是这种孤傲背后可以看出他们的卑微。他们两位是经过几百位民办教师推选出来的,他们背后是湖北省几十万民办教师,可能在座的记者不太知道民办教师,所以《天行者》这部小说,我就是为这群人树碑立传的,可以说我全部的身心献给了他们。在20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中国乡村的思想启蒙、文化启蒙几乎都是由这些民办教师完成的,我经常在想,如果在中国的乡村,没有出现过这样庞大的400多万民办教师的群体,那中国的乡村会不会更荒芜?当改革的春风吹起来的时候,我们要付出的代价会更大,因为他们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和在一个欠缺文化、欠缺知识的基础上发展代价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我在我的小说里把这样一些人称为民族英雄,没有丰功伟绩的民族英雄,他们有很多感人的事迹,我是带有这样一种感激的心情来写这部小说的。但说回来,在民办教师这个群体,某种意义上也是我们民族的,我们的父老乡亲也是这样做的,包括工人、农民等其他方方面面的阶层也都是这样,他们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当你回过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如果缺了他们,我们的历史是延续不下去的。

大家可以看看我的资料和小说,有些东西我不敢放在书上,因为我经常失控,前天的会上我就失控了,讲不下去了,因为有太多感人的事情了。我们想想我们身边的那些小人物,想想我们的父亲、爷爷奶奶、乡下的亲戚,他们做的事情,我不能再往下讲了。

2011-08-26 12: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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