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训练
鹰之喙——从懵懂少年到侦察尖兵,一次次痛苦的历练,让他在超越自我中领悟军人真谛
插进敌人心脏的尖刀,刀尖要锐,速度要快,方位要准,这就是侦察兵。
但,江勇西绕并非从一开始就是个好兵。
他的家乡昌都地区,是当年人民军队解放西藏的门户。父辈们的讲述,儿时看过的《地道战》《小兵张嘎》等电影,兵站官兵披着打湿的被子冲进村头着火的房屋营救老人的真实画面……这一切,把向往“金珠玛米”的种子播撒在了少年江勇西绕的心中。
1999年夏季,罕见的特大泥石流冲毁了江勇西绕家的房屋。30多只牛羊冲走了,剩下的20多只也在大水后得了瘟疫,父母急得生了病。
正在湖北沙市读书的江勇西绕赶回家后发现,解放军送来了大米、蔬菜等生活用品,正在帮全家盖房子、修羊圈。父母吃了驻军医院送来的药,身体康复了,牛羊也开始吃草了。
中学毕业,把当兵作为自己唯一志愿的江勇西绕,考上了昆明陆军学院。然而,到一名真正军人的距离还有多远,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
第一次摸底考试,中学读书时门门优秀的江勇西绕考了个中等偏下。
江勇西绕所在的中队,大部分学员是从全军区各部队保送来的训练尖子。投手榴弹,他用尽全力也不到40米,老兵一出手就是50米开外。单杠练习,老兵嗖嗖嗖几个360度大回环跟玩似的,可他就连做最简单的引体向上也很吃力。
康巴人的字典里,没有“服输”的字眼。中午、晚上,江勇西绕把所有休息时间都用来练习,从最笨的方法——吊杠开始练。班长丁晓宏为他讲解技巧,同学边巴次仁用背包绳帮他把手捆在单杠上。起初只能吊30秒,慢慢地可以吊1分钟、3分钟、10分钟、1小时……那些日子里,他的双手打满了血泡,吃饭时连筷子都拿不住。
3个月强化训练结束后的达标考试中,江勇西绕名列全队总分第一。
如果说步兵需要的是力量和特定的技能,侦察兵则必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最初参加“爱尔纳·突击”选拔时,江勇西绕的侦察兵本领几乎是一片空白,但教练却看上了这棵好苗子。
2002年12月,经过无情淘汰后剩下的17人来到海口进行最后的选拔集训。
侦察兵不会游泳,如同中国人不会使筷子,但在高原长大的江勇西绕偏偏就不会游泳。海水才到肚脐眼,他就觉得有股力量要吞噬他,不敢往前走一步。
领队下了死命令:一周之内学不会游泳,打背包走人。
江勇西绕开始了苦练。3天后,他向教练报告:我可以下海了。
考试开始。冲锋舟把江勇西绕拉到离岸400米处,把他扔下水。即使像秤砣一样沉了好几次,即使在浮出水面的刹那意识模糊,他还是拒绝了战友们“不行就上船来”的提议。
400米的海路,他游了半个小时,然后瘫在沙滩上,躺了足足半个小时……半年后的国际侦察兵比武中,他和队友们在“武装泅渡”课目中的出色表现,赢得了考官的赞扬。
只有江勇西绕自己才知道,为祖国荣誉而战的那一年“魔鬼训练”里,他经历了什么样的极限考验。
侦察,攀登,长途奔袭,脚上水泡叠着水泡,肩头皮肤脱了一层又一层;好几次在丛林里中暑休克,死神与他擦肩而过;连夜突击结束刚躺下,“魔鬼教练”又把鞭炮扔进房间制造“突发事件”……仿佛所有的苦,都在那一年里吃完了。
江勇西绕明白了一个道理:超越了自我,这世上就没有承受不了的重量。
鹰在生命走过一半时,将度过痛苦的百日重生。那漫长的100多天里,鹰会用已经老化的喙击打岩石直至完全脱落,等待新的喙长出来。尔后用新喙将指甲一根根拔出,再将羽毛一片片地拔掉。当新生的羽毛覆盖躯体,鹰就有了再次翱翔天空的力量。
重整而后生,历练而弥新。当历经磨炼的江勇西绕走上国际赛场,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懵懂少年,也不再是那个站在单杠下挠头的新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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