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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儿童八股文?
现在的孩子好像是文化水平提高了,但我看到的都是从一个模子里走出来的孩子。现在的孩子谁没写过扶老婆婆过街,谁没写过妈妈如何辛苦地照顾发烧的自己?
那次,孙磊看到儿子按老师的要求把“同心协力”及其解释抄了20遍后,他似乎察觉到,孩子那颗活跃、灵动的心藏起来了,“他从心里把那个词赶出去了,接受别人给他的标准,谨慎使用词汇,他以后可能会像录音机一样说话。”孙磊对语文教学产生了种种疑惑,当他看到儿子把老师视为权威,把权威给出的标准答案当作圣旨时,他也只能思考,然后无可奈何。
“曾写出过‘指尖在空气中快乐地蹭痒’的儿子,现在却在为作文编造故事,甚至是背作文,儿子说,是老师要求的,可以在考试中拿高分。”孙磊说。
孙磊直言不讳地说,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残酷。在孙磊看来,按道理,语文教学到了字斟句琢的程度,学生的作文应该越来越好才是,可是,如今学生的作文几乎成了一些儿童八股文的翻版。
无独有偶,孙磊儿子的遭遇像是可以传染似的,现在,它正成为成都某小学六年级学生张凯帆的烦恼。
张凯帆的父亲是一位编辑,本以为受基因和生活环境所影响,孩子也能成为一个写作好手,即使不是好手,至少也不会把作文当成难事。但事与愿违,张凯帆特别不喜欢写作文。有谁能想到,前两年,张凯帆还挺喜欢写日记,翻开泛黄的日记本,虽然有时只是一句话、一小段的“流水账”,但是,他至少坚持过。
但有一次语文老师找张凯帆的父亲去学校,认为张凯帆的作文太早熟。“那是一篇写同学的作文,小帆在作文中写班上的一个女生,无论谁送东西给她,她都照单全收,小帆很看不惯这种事,就直接写了一句:‘她觉得自己很受男生欢迎,但我却很讨厌她。’”张凯帆父亲说,这是张凯帆在四年级时写的一篇200字作文,老师的评语是:“同学之间应该学会尊重……”
如何解释老师的评语,张父想了很久,他说,当时他觉得老师评得很对,是应该引导孩子的说法,让他向善,但是孩子写的又是真心话……
为了减少应试作文的影响,生活中,张父经常鼓励儿子多读书,增强自身的体验和积累。有一天,张凯帆问爸爸:“乔治·奥威尔在《动物农场》里描写了一匹马,看完后我感觉这匹马就在我面前。老师常说要多用形容词,多用比喻,多用成语,才会显得作文很有文采,但我觉得书里并没有多少这样的词啊。”张父告诉孩子:“老师说得不全对也不全错,只要你写完后,觉得那匹马就在你面前,就行。”
张父说:“我接触过一些大学生,他们不看巴尔扎克,不看托尔斯泰,不看福克纳,连鲁迅的作品都只限于课本上那几篇……现在的孩子好像是文化水平提高了,但我看到的都是从一个模子里走出来的孩子。现在的孩子谁没写过扶老婆婆过街,谁没写过妈妈如何辛苦地照顾发烧的自己?”
陈金明是首都师范大学教授、中国教育学会中学语文教学专业委员会学术委员会主任,长期从事中学语文教育研究的他,对语文教学有着深入的了解。“语文教学,其核心强调的是语言教学。”陈金明说,就作文而言,应鼓励孩子们写自己认识的东西,不一定要有多高的思想内涵,但要符合青少年的特点,如果片面强调思想性,不符合青少年年龄段,就不太合适。对青年教师而言,应强调语文学科的基本任务是培养学生的读写能力。在学好课文本身的基础上,引导学生多读、多写。汉语,强调的是语言实践。汉语是一项技能,需要学生自己动起来。“就像体育教师教长跑,教师自己跑5000米,学生不动,有用吗?教师要加强指导,学生要增强实践。”陈金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