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商报: “曾四哥,你走好。”“曾四哥,你怎么……”昨日上午,都江堰观凤社区第四居民小组近千人,自发在柏条河边搭起灵堂,摆上花圈。无尽的悲伤和痛苦在这条他们最为熟悉的道路前徘徊。他们没想到,这个之前开小组会的地方,怎么成了曾四哥的灵堂。居民们说,曾四哥永远是他们敬爱的好人组长,他们得好好送他一程。
这个大家嘴里的曾四哥,共产党员、刚刚通过居民选举就任都江堰观凤社区第四居民小组小组长的曾正坤,在“5·12”地震之后以最快速度帮社区居民落实帐篷,而自己的帐篷却在6月3日才领到。睡了大半个月的汽车,刚在帐篷里睡了一晚的曾正坤,却在前晚开完居民小组会去加油站的路上与世长辞。赶来抢救的附近一家医院的医生初步判断,他属于疲劳过度引发的猝死。
走过“5·12”地震的阵痛,忙里忙外天天睡眠不超过3小时的曾四哥,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他牵挂着的家人和上千居民,年仅52岁。
生命日记倒计时
6月4日倒下前,他召开居民小组会商量拆除危房
6月4日,晚7时20分,柏条河西路。
“开会了,开会了。”身高1.8米的曾四哥拉开了他一贯的大嗓门。柏条河西路的几个椅子,就是观凤社区第四居民小组在地震之后每天开会的“办公室”。此时的曾四哥,还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曾四哥告诉大家,小组9号楼、10号楼、11号楼都垮了,按照政府的要求,马上要对危房进行拆除。“没问题,曾四哥,我们信你,我们肯定全力配合拆危。”大家对于这个在地震之后每天最多睡3个小时,忙着救援、清渣、发放救灾物品,却从来没有离开小组一步的小组长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看嘛,我们近千人,只有一个移动厕所,真的有点不方便。”听到居民这么说,曾四哥笑着拍胸脯:“明天我就去联系,争取再多联系几个厕所,把大家的方便问题解决了。”
水不够了,要继续领,居民每天10元钱一斤米的救灾补助也要领了。当晚居民小组会开完之后,曾四哥告诉大家,他得先去加油站加油,第二天他把大家的米、水等生活必需品一起拉回来。而且,他还要去联系有关单位,牵一条临时水管,方便大家用水。听到这话,居民赵艳放心了。
晚9时40分,曾四哥开车向附近的加油站驶去。还没等车开到加油站,曾四哥就觉得身体非常不舒服。他给儿子曾亮打了一个电话,想让儿子给他送药。7、8分钟后,当曾亮给爸爸的手机打回去时,电话再也没人接。曾亮赶紧赶了过去,他只看到爸爸的身体挂在驾驶位旁边,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车外,脸色惨白。120、110都到了。10多分钟紧急抢救,可曾四哥的呼吸却渐渐停止了,他曾经强有力的心脏也不再跳动。
6月3日他最后住进帐篷
“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伸展觉了。”这天晚上,一顶崭新的救灾帐篷运到了柏条河西路。曾四哥笑呵呵地走进去,在床上躺了躺,“有床,还是舒服多了。”
5月12日之后,居民住的6号楼、9号楼、10楼、11号楼都垮了,其他没垮的房子也成了危楼。1000多人,怎么住,住在哪里,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5月12日晚上下起大雨,曾四哥组织居民小组的成员到处找棚布、竹竿搭简易帐篷。等到几十个简易帐篷平地而起时,曾四哥累得直喘粗气。可这几十个帐篷中,没有一个是给他自己家搭的。
简易帐篷透风又不经事,曾四哥又忙着到处衔接有关部门,去领取救灾帐篷。所有第四小组的居民都搬进了帐篷。可曾四哥依然天天蜷在车子里,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老婆、儿子就挤在一个简易棚子里。
6月3日,第四小组最后一个帐篷运来了。曾四哥终于住进去了。曾亮还能清楚地记得爸爸刚刚躺在床上的表情,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满足。这是5月12日之后,曾四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住进帐篷。
5月12日他找梯子爬上去救人
5月12日下午2点28分,那骇人的地动山摇之后,正在社区小组门卫室值班的曾四哥第一个跑出来:“赶紧出来,救人,救人。”
居民吴洪住的6号楼垮了,他的父母、妹妹和两岁的侄儿被埋在钢筋和水泥预制板下。“你家头埋了4个人?”吴洪记得,曾四哥当时脸都急白了。他马上喊了几个居民一起先到废墟头喊人、搜人。“李晶的奶奶、爷爷当时被困在楼上,是曾四哥找的梯子把人接下去的。”田小林抹着眼泪述说着。
想起曾四哥,赵艳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说,认识曾四哥二十多年,他一直热情、充满活力,人又豁达。哪个提不动东西,哪个身体不舒服,曾四哥总是“跑得飞快”。去年11月,曾四哥自荐担任居民小组长,居民都很拥护他。
今日,是曾正坤遗体告别的日子,观凤社区党支部书记张佳蓉说,社区居民和所有社区干部都会为他送别。“我们要让他光彩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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