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护理费拟涨十倍 医护比例倒挂导致恶性循环

2010年11月18日16:16 | 中国发展门户网 www.chinagate.cn | 给编辑写信 字号:T|T
关键词: 医护关系 护理费 医院 护工 医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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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近一轮“集体涨价”的消息中,包括“北京市护理费拟涨10倍”。

前不久,北京市卫生局向市政府提报了护理服务价格调整方案。以三级医院为例,现行一、二、三级护理的收费标准由每天9元、7元、5元分别拟增长至90元、70元、50元。尽管北京市卫生局解释说,这是为了给患者提供更优质的服务,而且对此曾专门做过成本核算,并力争将护理费用纳入医保范围。可似乎并不是所有的患者都买账。

另一边,医院也很“委屈”。在护理费酝酿涨价之前,一些医院已经在“赔本赚吆喝”的状态下运营了半年,“长期下去,就再也撑不住了”。

在研究医改的专家看来,护理费调整不应称之为“提价”,而是对存在已久的不合理价格的“理顺”,是为了更好地为患者提供医疗服务,更是推进医改的必要步骤。

那么,护理费上涨究竟是不是医院为患者提供优质服务的充分必要条件,推进医改必须要掏老百姓的腰包来“垫资”吗?

同样的科室,不一样的护理

医院所谓的“赚吆喝”,指的是自今年3月份以来实行的“优质护理服务示范工程”(以下简称示范工程)——北京市37家三级医院的98个病区和34家一二级医院的47个病区都有试点,赢得了患者的一致好评。

的确,试点和非试点病房,看上去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

宣武医院神经内科是首批实行示范工程的科室之一。这里的患者不请护工,病人一切护理服务都由护士提供。每个护士负责6~8个患者,每层楼配备两名护理员,协助护士工作。

在24号病房,病人刘冰患了脑梗死,一早就在呕吐。护士历静告诉他:“你早上呕吐主要是因为吃饭速度太快,吃完饭后直接躺在床上,食物还没有消化呢,午饭时放缓一点就没事了……”

神经内科是护理的“难点”。这里大部分病人存在认知或吞咽障碍、偏瘫、失语、大小便失禁等情况,部分危重患者神志不清,基础护理工作量大、意外安全隐患大,以一级护理为主。在试点以前,几乎所有病人都请护工和家属陪伴照顾。

现在,每天早上9点起,护士们就开始为病人翻身、拍背、吸痰,同时不断观察监护仪的指标。“神经科的危重病人可能随时出现突发情况,如脑疝、肺栓塞等。”护士王艳一边工作一边告诉记者,她对自己负责的每个病人情况都很了解,“比如给6号床翻身拍背一定要轻些,因为他有房颤病史。”

千里迢迢从内蒙古海拉尔转院到宣武医院的朴女士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细致的服务,“来之前我很担心北京的医院看病难。没想到,除了大夫医术好,住院期间,护士们把我照顾得这么周到。护士长像女儿一样亲自给我换床单,洗头,给我细细讲解我的身体情况,安慰我。”朴女士说。

试行3个月,这里已收到58封患者感谢信和多面锦旗,医患关系“前所未有地和谐”。

而在北京市另一家三甲医院,因试行示范工程的科室不包含神经内科,呈现的是更“正常”的场景:基本每个病人都请了一位护工,四人病房实际上住了8个人;病人走路搀扶、翻身,都是护工在忙碌,护士们在走廊里推着装满药品的车疾走,往返于各病房为病人输液、换药。

“护士忙得很,哪有时间和我们交流具体病情啊,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工作。”住院的李先生行动不便,“家人没有时间,只能请护工帮我,翻个身,上个厕所,都离不开人。”

医护比例倒挂导致恶性循环

目前,医院的护理费都是按1999年制定的《北京市统一医疗服务收费标准》来收取的:特级、一级、二级、三级护理每日标准分别是25元、7元、5元、3元。三级医院可在此基础上加收两元,二级医院可加收1元。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有的病人一天要做两次口腔护理,但口腔护理不收费,护士们常做的肌肉注射、静脉注射,一次仅收五毛钱和一块钱。一个护士开玩笑称:“口腔护理的碗盘成本还三块八呢,还有药品、镊子、纱布,这么算下来,我的劳动连个碗盘的价值都不如!”

一位三甲医院的护士透露,他们的平均工资在3000元左右,付出与收入比例严重失衡。

但护理费过低的恶果绝不止于此。

中国人民大学医改研究中心主任王虎峰解释说,公立医院要养活自己就得靠卖药,在这种体制下,多一个能够开药方的医生,就意味着能多赚钱,多一个护士反而多一笔支出。

北京市卫生局相关人士也曾表示,医院的人员编制为每张病床配1.6个人至1.7个人,但大部分医院将编制配给了医生而非护士。

“按正常状态,一家医院里护士应是医生的2~4倍,但中国大多数医院医护比例倒挂。”王虎峰介绍,长期以来,在重医疗轻护理观念的影响下,我国护理岗位严重缺编,现在很多三甲医院也达不到正常医护比。

据统计,北京市护士人数缺口高达7000至10000人。平均一位病房护士最少护理10至14名患者,有的病房“一个护士管着20个人,扎针都忙不过来”,护士忙得“在走廊里飞”,根本无法提供应有的全面护理。

“医院本就是提供医疗服务的地方,但现在服务的价值并未被承认。”王虎峰说,有的医院超过50%的收入来自卖药,而护理服务所收取的费用只占收入的0.5%,这个数据“显然是严重畸形和失调的”。

而这一系列医疗体制内的“恶性循环”,最后还得由老百姓来埋单:看病时,他们要花钱购买不一定必要的药和检查;一旦住院,他们还要从社会上聘请护工或保姆陪在身边,要么“一人住院全家动员”。

“老百姓感觉看病难、看病贵,其实这里面有医院内部存在的深层次问题。”王虎峰说。

更为严重的后果是,由于护士无法对每个病人负责,没有护理知识的护工在操作上又不够专业,相关的医疗事故和纠纷时有发生,责任认定也错综复杂。

2007年,卫生部曾要求护工只能进行辅助护理工作,不能从事医疗性工作。也是这一年,北京市卫生局公开表示,北京将扩充护士队伍,在不久的时间内逐步取消护工。但医院盈利模式问题、护士人才短缺以及按10年前标准制定的低护理费等因素,使得上述目标的实现看起来格外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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