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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氏脾气:火爆与温情
康晓光是一个争议人物。说不清楚有多少非议是他独特的个性和脾气招来的。
当他遇到“道不同”,不与你为谋的时候,他才没有耐心跟你浪费时间呢!他说话的方式基本上可以称为直来直去不加修饰。当他拉着他天生的长脸讨论问题的时候,仿佛他面对的只是问题,不是人。
今年8月,由文化热心人士信力健先生出资邀集的持不同文化观点的学者们在武夷山开讨论会,称为“武夷论道”。来的都是各有建树的学者。在这个会上,康晓光是最年轻、最坚定的保守主义学者,其他持不同看法的学者分别比他大10至30岁左右。
康晓光发言不多,但他有3次发言令人印象深刻。第一天上午,在朱熹故居,盛洪讲完开场白,秦晖发言了,袁伟时发言了。康晓光接着说话。他的话立刻令人面面相觑。他冲盛洪说:“这是一个什么会?什么人都搞在一起,这种讨论什么用都没有。我们应该拿出一个东西来,再来跟大家讨论,现在建设性的东西还不多,还不到与各家各派碰撞的时候。这种形式的论道希望是最后一次。”盛洪赶快圆场,说讨论不一定要谁说服谁。
下午的讨论袁伟时在发言中提到蒋庆。康晓光接过话说,你不了解蒋庆,不要这样说。最后一次是一天晚上,轮到康晓光主持讨论。袁伟时在发言中又提到蒋庆,照例是这样开头:蒋庆先生不在,但他在这里,我也是这样说——这一次,康晓光的耐心全消失了,他更生硬地批评袁伟时,没有读蒋庆的书就不要这样说话!73岁的袁伟时立即回敬道:我读过。而康晓光就没有兴趣主持讨论了,请盛洪代劳,盛洪则一副长哥当父的样子接受下来。当然,后来康晓光为自己的态度道了歉,但康晓光总算让大家领教了他当仁不让的脾气。
这就是康晓光。没有人会怀疑他不加修饰的个性。他势必要为他直来直去的脾气和不时流露出的智力上的优越感付出代价,在许多场合失去别人在第一时间喜欢他的机会。他自己也应该明白这一点,只是他不以为然。他说他喜欢独来独往,从来不参加各种年会学会,除非是同仁会,武夷论道这种“打乱仗”的会很少参加。
在武夷山,康晓光这种当仁不让的个性,还有一次表现。那是登山的时候,一位帮助会议做后勤的中年女性挎着一个包,康晓光注意到那个包的重量了,他请求她让他来。该妇女坚持认为那是她的义务。而康晓光差不多是以面对袁伟时一样的不可辩驳的神态请求着。相持之际,康晓光的表情也跟在讨论会上面对对立的问题时一样难以缓和。
2003年秋天康晓光在成都的出现,是李亚玲报道了李思怡事件之后的又一次感动。
在去成都调查李思怡案之前,康晓光在北京给李亚玲打过电话。后者那段时间已经感到压力,不想再说这件事,也害怕再听那种一开口就泣不成声的电话。康晓光套了一阵近乎,没管用。李亚玲说,你来了我不会见你。
康晓光还是去了成都。给李打电话,回答说,在上班,没时间。他说,是我求你,我到你上班那里去见你。李那段时间最怕有人为这事到单位找她,立即回答说,不要来,来了也不见。傍晚,他到了李亚玲的报社楼下,再打电话。李出来了,叫他上车,说,好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住地。康一路求情,李无话可说。送到住地,该下车了,他坐着。突然,他哭出了声来,孩子似地哭诉:“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啦?”到此,李亚玲只得放弃顾虑,给予了可能的配合。
李亚玲说,康晓光是她见过的“最像孩子的大男人”。 (■记者 何干 南方人物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