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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老百姓谁会想到自己天天在喝砒霜?”
孙贵范讲起论文的意义,激动地连着说了两个“太重要”。他认为这幅风险地图关键在于新发现了一些高危区域。有媒体评价称,这是年来地下水砷污染高危区域名单首次被大规模刷新。
事实上,论文第三作者、来自瑞士联邦水科学与技术研究所的迈克尔·伯格早在5年前,就绘制了一份东南亚和孟加拉国的“砷污染风险地图”——这是第一份地下水砷污染的风险地图——发表在《自然·地球科学》上。
“中国是除了孟加拉国以外,砷中毒最严重的地方之一。”孙贵范说。来自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引用的数据,孟加拉国每5名死亡者中就有1名是因为砷中毒及其所引发的相关疾病所致。
据相关报道,我国于1980年在新疆发现了首个饮水砷中毒的病人,之后在内蒙古和山西等省区陆续发现。上世纪90年代初,卫生部门把地砷病列为我国的五大地方病之一。
砷中毒是一种慢性病,有的潜伏期要几十年。1987年,吴智强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皮肤异样时,被当地大夫诊断为鸡眼等普通的皮肤病。在漫漫求医途中,他有时告诉医生自己是砷中毒,却遭到反问:“什么是砷?”
“砷在体内积累了十几二十年后,各地病例终于在80年代陆续出现。”1993年,孙贵范从日本访学回国,那时卫生部门刚刚将砷中毒定为一种地方病。“当时老百姓都很震惊,都反映到国务院去了。”孙贵范回忆道,“那时候就觉得意义重大,得赶紧下工夫研究这个病。”
和吴智强一样,孙贵范早期接触的病人并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有的觉得头晕头痛,以为是干活儿累的,有的出现皮肤角化就去皮肤科找大夫看。“一开始,老百姓谁会想到自己天天在喝砒霜?”
谈起地砷病的防治,孙贵范的回答很简单:“没有别的,就是改水。”
据介绍,“十一五”期间,国家投入了数十亿元来改水。在过去20多年里,仅仅孙贵范带领的团队就不断发现地下水砷超标的村子,然后由卫生部门进行检测,再报到水利部,进行改水。
“这些之前比较明显的病区和污染区都改完了。”孙贵范告诉记者,“改水没有什么太大的技术难题,引用水库、湖泊的蓄水、打深井、或者对抽出来的有污染的水处理进行改水。”如今孟克哈日根嘎查全部用上了干净的山泉水,才将村里的病情控制住。
但是,这些仅仅是针对地下水砷超标问题。陈同斌指出,砷污染还存在于土壤中,“对土壤中的砷污染进行修复要困难得多”。他的办公室里,就摆放着几盆用来吸附土壤中砷的蜈蚣草。“这是目前去除土壤中的砷最有效的方法。”他指着一盆蜈蚣草说。
但对于吴智强来说,砷已经摧毁了他的人生。如今,吴智强已经离婚,和母亲还有儿子住在一间20平方米的租屋里,靠低保生活。今年7月,他又去医院做检查,医生割下一块“肉钉”进行检测,告诉他病情并没有恶化,随后又加了一句:“10年不喝这种水也不一定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