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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载安装Flash播放器近十多年来,我国极端天气不断增多。东西南北中,旱涝灾害不断,而且愈演愈烈,原因何在?
专家认为,在全球气候变暖的大环境下,除受异常大气环流和洋流(如厄尔尼诺、拉尼娜现象)等诸多因素影响外,也与我国湿地面积大幅减少、环境自身调节能力减弱不无关系。
湿地被称为“地球之肾”,在维护生态平衡、调节气候变化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然而,长期以来,人们却不断占用湿地,采挖矿产、种植水稻、养殖鱼虾、开发房产,在获取丰厚经济利益的同时,却受到大自然一轮比一轮更为严厉的惩罚。
近年来,我国采取了一些湿地保护措施,取得了一定效果。但在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压力下,湿地保护的脆弱性令人担忧:是把湿地当成“摇钱树”,还是还其环境“调节器”的原有功能?如何找到湿地保护与经济发展的平衡点?
深秋时节,记者随“2010沿海湿地万里行”采访团,沿C字形的渤海湾沿岸走进辽宁、天津、河北、山东等省、市的湿地。
湿地之美,美在生物多样性
保护湿地,不仅仅是保护几只水鸟,保护一片美景这么简单
荻花、芦花开了,雪一般轻盈漫舞;南迁的水鸟来了,云一样遮天蔽日。
在山东黄河三角洲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沿芦苇荡中的土路前行。只见上百只大天鹅、小天鹅在水中游荡,上千只大雁在云端摆开人字形阵列,上万只鸬鹚在水面上翻飞扑腾,十几万只野鸭在空中高飞低掠……如此景致,用言语已无法形容,人们只会像孩童般欢跳。
“朝霞与万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是失落的仙境吗?
“这是生境,也是心境。”保护区管理局局长孙继续说,这里不仅是鸟类的天堂,也是人类的心灵家园,大家都需要在这里歇息啊!
这个保护区在山东省东营市境内,位于黄河入海处,是东北亚至澳大利亚的候鸟迁移中转站。每年的秋冬之季,有大批南迁的鸟儿在此短歇,近年来候鸟和留鸟达到数十万只。
然而,上世纪70年代至90年代,这里却成为“死境”。据统计,当时黄河断流的次数有22次,最长的断流天数是227天。“黄河河道干枯得像沙漠一样,哪有今天这样的壮观景象。” 孙继续介绍,近些年,黄河不再断流,湿地恢复得较好,鸟儿也回来了,如丹顶鹤、东方白鹳等珍稀鸟类经常可见。
生机勃勃、美不胜收的自然景观,在沿渤海湾的辽宁、天津、河北、山东等地随处可见,与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城市景观形成鲜明对比。
湿地被称为城市的“后花园”,是人们休憩、旅游、回归自然的重要场所。湿地也是人类的“衣食父母”,是人类生存、繁衍的根基。湿地丰富的动植物种质资源不可或缺,如袁隆平院士培育的杂交水稻稻种就来源于湿地。
“保护湿地,不仅仅是保护几只水鸟,保护一片美景这么简单,毫不夸张地说,保护湿地是为了保护人类的未来。”国家林业局湿地保护管理中心干部闫晓红说。
湿地之痛,痛在被“现代化”蚕食
一些湿地保护区已被各种开发团体盯上,出现了违法建设项目
近20年卫星遥感数据显示,我国湿地总面积已由1990年的36.6万平方公里减少到2008年的32.4万平方公里,减幅为11.46%。如果追溯到上世纪中期,湿地面积的减少更为惊人,如东北三江平原的湿地面积不到原先的1/3,杭州西溪的湿地面积仅为原来的1/6……
水泽荒滩变成了“鱼米之乡”,“北大荒”变成了“北大仓”……地名称谓的变化,反映了人工水稻等农作物种植面积不断扩大,湿地面积不断被挤占的结果。
水稻田是人工湿地,同样具有生态功能,为何不能等同于自然湿地?
“两种湿地的生物总量及种类差别很大。例如,水稻田只有鱼虾等几种动物,芦苇湿地却有数百种之多,生物多样性无法相比。而且芦苇湿地净化水体的功能也比水稻田强得多,涵养水源的作用也要大得多。”辽宁省双台河口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王立峰说,无论是把自然湿地变成人工湿地还是人工林地,其生态功能都会极大地退化。
近年来,随着粮食、棉花价格不断上涨,人们垦荒种植的冲动远远大于保护湿地的意愿。在辽宁盘锦,种植湿地水稻的每亩收益可达800元,而卖芦苇的收益还不到百元;在山东东营、河北沧州等地,种植棉花的每亩收益超过千元,而卖芦苇的收益不过200多元。由于经济利益的驱动,不少湿地保护区都出现过当地民众开荒种地的现象。
我国划定了18亿亩耕地“红线”,但随着工业化和城镇化步伐不断加快,土地资源短缺,湿地保护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如环渤海湾的一些湿地保护区已被各种开发团体盯上,“地下游说”活动不断;个别保护区核心区内,甚至出现违法的旅游和房地产开发项目。
我国的辽河油田、冀东油田、胜利油田均在环渤海湾地区的湿地内。采访途中,记者经常能看到“磕头机”在抽油,每座油井下都是一块“盐碱斑秃”,把湿地变成了一张“大花脸”。据当地环保人士介绍,目前我国采油企业对湿地的破坏作用已大为减小,但不等于废弃采油地的湿地就不用恢复,这方面需要做很多事情。
湿地之忧,忧在保护缺乏制度保障
没有合适的法律作依据,就没办法阻止和处置破坏湿地的行为
保护还是开发?
湿地应该得到保护,但是,每一个湿地保护区所在地的政府,都面临着双重压力:一是如何促进当地经济发展,二是如何解决民生问题。
位于河北省唐山市曹妃甸的唐海县,湿地保护区面积占县域面积的74%,城市发展和工业布局都受到极大限制。唐海县副县长李季莲说,解决湿地保护与经济发展的矛盾,要加大财政转移支付,提供生态补偿,同时要适当发展生态经济,引入高效的生态经济项目。
“以生态指标而不是GDP指标来评价官员业绩,这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出路。”辽宁省湿地保护中心主任王忠海认为,生态地区就应建立生态评价体系,否则难以抑制当地对湿地进行不合理开发的冲动。
“给湿地保护区内的农民、职工提供适当的生态补偿很有必要。”王忠海说,湿地是当地群众的,也是全国人民的。牺牲当地群众的发展权来搞保护,理应给予生态补偿,否则就很不公平。以盘锦市湿地保护区的几万苇场职工为例,他们月均收入仅为300多元,而周围农民的收入要高出好几倍。“让他们饿着肚子看护芦苇、水鸟,能看得住吗?”
“湿地上的几万只野鸭,一会儿工夫就能毁掉几百亩稻田。打鸭子犯法,不打鸭子饿肚子,如果不给老百姓补偿,他们的利益如何保障?”走进每处湿地,都有人这么说。
由于历史原因,一些湿地保护区的建立,往往是在地图上划一个圈,就让保护部门去管理。“土地所有权和使用权是当地乡镇政府和农民的,湿地保护部门根本无权管理。农民开垦水稻田,基层政府搞项目开发,保护部门去管就很尴尬。”王忠海说。
国家林业局湿地保护管理中心副主任严承高表示,目前我国还没有一部适合湿地生态系统保护管理的法律、法规。对于许多破坏湿地的行为,没有法律依据就没法阻止和处置,这对于湿地保护极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