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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新改扩建的都户明德小学的音乐教室,教室里拥有钢琴等乐器。崔涛摄
图为改扩建的灵寿县慈峪镇刘庄中心小学干净整洁的校园。崔涛摄
石家庄白领丁诺2007年在灵寿县牛城小学抓拍的山区孩子的照片。丁诺摄
中新网石家庄8月3日电(记者 鲁达 陈国林 崔涛)“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到贵州、云南山区孩子上学艰苦,没想到在石家庄这个省会也有这样贫困的地方。”张胜利说。
张胜利是石家庄北人集团组织纪检部副部长。2011年,该市“山区教育扶贫工程”实施后,除了财政划拨数亿元资金外,社会各界纷纷行动,港澳台同胞、海外侨胞也给予大力支持。该集团向工程所涉及的赞皇县第二中学捐助了价值40万元的课桌椅。
当张胜利等人来到正在规划建设中的赞皇二中调研时,周围还是一片荒地。他通过和山区学生家长、老师们座谈了解到,太行深山区往往是几户、几十户人家聚在一起,孩子们经常要翻山越岭走十几里山路到有教学点的地方上学。山区学校大部分是几个年级在一个班里上课,一个老师教多门课程。教学设施奇缺,孩子们的课桌椅都十分破旧,坐上去吱呀作响。
得知赞皇二中将在当年9月份投入使用,而最迫切的需要是课桌椅时,张胜利回公司做了汇报。北人集团召开了两次会议,董事长王印行、总裁白珊等最终决定了捐助。张胜利指着保存在电脑上的照片告诉记者:“本来公司想捐赠铁质组装的课桌椅,虽然价钱贵点但便于运输。学校的老师告诉我们,山区的孩子‘淘气’,会把课桌椅上的螺丝拧下来,反而比木质桌椅更容易坏。”
谈及对这项工程的认识,张胜利说,山区孩子和城里孩子一样可爱,只不过出生的地方决定了他们的人生。当看到山区孩子们那种充满渴望的眼神,让人觉得不管是城市孩子还是山区孩子,都应该受到良好的教育。而“山区教育扶贫工程”正为孩子们创造了这种条件。
“后希望工程时代”的山区之困
此张胜利非彼张胜利。和“大眼睛”一样,“张胜利”曾是一个时代的符号。
上世纪80年代末,中国每年有100多万小学生因家庭贫困交不起四五十元的书杂费而失学。1989年,团中央、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发起了旨在救助贫困地区失学少年重返校园的“希望工程”。这项工程以民间的方式广泛动员海内外资源,建立希望工程基金,资助贫困地区的失学儿童继续学业、改善贫困地区的办学条件,因筹集公益善款额度之高,救助贫困学生、援建学校之多,被称为“世界公益史的奇迹”。2007年,中国青基会宣布希望工程全面升级,对学生的“救助”模式拓展为“救助——发展”模式。
太行山与希望工程有着“不解之缘”。工程主要发起人之一、时任中国青基会秘书长的徐永光曾透露,其第一块基石铺在河北涞源县桃木疙瘩村,第一位受助人是名叫张胜利的初中生。不仅如此,张艺谋电影《一个都不能少》中的魏敏芝和张慧科所在的赤城县,也处于河北太行山、燕山交界。
河北省青少年发展基金会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底,该省希望工程累计收到社会各界捐款4亿多元,资助中小学生183777名,高中生7718名,大学生19091名,援建希望小学806所,捐建希望图书室等1225个,培训奖励希望小学教师2686名。
目前,太行山是中国扶贫开发的重要区域之一,散落着河北省大多数国家级贫困县。仅石家庄西部山区6县中,行唐、灵寿、平山、赞皇等4县被列为“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记者从石家庄市希望工程办公室了解到,希望工程从1992年起开始在石家庄实施,20年来共筹资4800万元,援建希望小学83所。
中新网记者在石家庄西部山区采访时看到,在太行山的沟沟坎坎,红色遗迹和希望工程的背影随处可见。“后希望工程”时代,随着国家在农村地区实施“两免一补”等政策,除非孩子们主动放弃,读得起书已不是主要问题。但在贫困地区,如何让孩子们受到相对良好的教育,如何让教师变得专业、从容,一直是教育部门头疼的难题。“撤点并校”后,教育资源虽然相对整合,但直接后果是给学生和家长带来交通的不便。
行唐县上连庄小学女教师张萍3年前从省城到太行山区教书,当时的小学只有5、6年级,教室和宿舍的窗户变形,桌椅嘎吱作响,冬天没有暖气,还不时停电。“没有电视、没有网络,屋外繁星漫天,屋里只有土炕一条”是特岗教师的真实写照。一天晚上,3位女教师在院子里见到了萤火虫,竟让她们高兴数日并成为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
比教师们更苦的,是萤火虫一样的孩子们。他们放学后还要披星戴月地走十几里、甚至几十里的山路回家,第二天又要踩着晨露上学。一些学校的孩子不认识五线谱,没有摸过画笔。
在赞皇县许亭乡,毕业于石家庄学院的陈苏洁老师告诉记者,三年前她到这个乡的五里庄小学教书,校舍是土坯房,只有一间教室,她是唯一的老师。班里有2个二年级学生,3个一年级学生和2名低龄儿童。她负责教授一年级和二年级数学、语文、思想品德这三门课程,还要为3名低龄儿童进行启蒙教育。“教室里没有电,窗户上也没有玻璃。阴天下雨,外面光线暗淡,学生无法看清黑板。”
陈苏洁说,孩子们生活在大山里,缺乏同外界的沟通,性格越来越内向孤僻,笑声越来越少。
偏僻、孤独和坚守,并不是女教师的专属。井陉县测鱼镇益海小学男教师李和平说,他原来教书的南寺小学夏天“山里下大雨,教室里下小雨”。冬天下了雪要及时清扫屋顶上的积雪,否则太阳一出来,雪水就会滴滴答答地落到孩子们的书本上。
作为学校唯一的住校老师,李和平一度是典型的山区“全能”型教师:从周一到周五,要完成语文老师、数学老师、科学老师、英语老师、体育老师等各种角色的转换。每月拿着1500元人民币薪水的他,却“包”着五、六年级几乎全部的课程。
十几个甚至四五个孩子,“复式班”上课,一个老师教十来门课程……贫困山区学校的艰苦是相似的,每个学校的艰苦又有各自的不同。
李和平记忆最深的是该县窦家庄一个教室,顶着三四根柱子,房顶上还往下掉土,上着课一大块土就掉下来了,特别危险。
灵寿县慈峪镇刘庄中心小学校长高青丽说,她以前在镇上的寨里苗圃希望小学教书。这所小学1998年由香港苗圃行动捐资修建,只有一座2层教学楼,却是当时条件比较好的学校。十几年过去了,这所小学同现在的中心小学相比落后很多,“教室里桌椅残缺不全,学校没有足够的凳子,学生们只能从家里搬凳子上课。”
教育扶贫工程:把希望“拢”起来
“经济社会发展到今天,我们已经具备了改变山区教育的条件。再也不能让咱们的孩子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学习生活了,再也不能让咱们的老师在孩子们渴望的眼神中无奈地坚守了,再也不能让咱们的山区人民因为没有知识而贫穷下去了!”一年前,在进行石家庄山区扶贫攻坚调研时,中共河北省委常委、石家庄市委书记孙瑞彬说。
经过有关部门的多次调研和反复论证,石家庄市“山区教育扶贫工程”于2011年启动。该市将工程写入“十二五”规划,并出台了实施方案。方案确定覆盖范围包括西部山区6县的45个乡镇,全部人口为600754人,其中小学生33835名,初中生、高中生各有16000多名,从去年初开始,利用2至3年时间,将其全部转入有食宿条件的中心小学及城镇初高中上学。
孙瑞彬认为,现在的山区扶贫开发进展始终不够理想,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山区农民的文化程度低,难以接受新的发展思维,也不敢走出祖辈居住的大山。而实施山区教育扶贫工程,就是要采取各种办法,把山区的孩子接出来。其理想的“路线图”是:小学生可以集中到交通比较发达的村庄或乡镇,初中生集中到县城,实行寄宿制,困难家庭的孩子全免费,一直管到上大学。考不上大学就上职业学校,学一门技术,如果将来在城里找一份工作,安家置业,再把老人接出来,这家人就彻底脱离农村也脱离贫困了;即使不在城市就业,掌握一些现代农业科技,再回农村务农,也能带动周边群众致富。
作为“改变山区60万人民群众命运的大事”,仅仅一年的时间,这项工程给太行山区带来前所未有的变革。与希望工程多渠道筹集教育经费不同,政府理所当然地成为教育投入的主角,社会各界、港澳台侨溪流入海,破旧落后的小学校正在被一座座拥有音乐室、电脑室、实验室的寄宿制学校取代,一双巨手正在把希望的“火星”拢起来,聚成爱的火焰。
去年8月,由真维斯董事长杨勋等40位河北省政协港澳委员与当地共同出资建设的上连庄小学教学楼竣工,张萍和她的学生们告别了原来的小学校。英语课上,张萍最大限度地用英文授课,她希望有一天,山区的孩子用英语和外国人直接对话,城市双语学校的一幕在河北太行山区上演。3年教学服务期满,特岗教师们都主动申请继续扎根农村,守护山区孩子的求学之路。
3个月前,李和平调入同镇的测鱼益海小学,成为一名专职体育老师。第一次踏足这所“挂”在半山腰的高标准小学,记者亦被其美丽的外观和过硬的工程质量所震撼。校长吴娟东说,学校的建设过程中,新加坡侨资企业益海嘉里集团投资360万元,主要用于修建宿舍楼、餐厅以及音乐、美术、体育器材和办公用品的配备。自选址、征地开始,该集团派出专人全程监理。
去年9月,陈苏洁和孩子们搬到了乡里的都户明德小学。这所小学由多方投资改建,其中已故台塑集团董事长王永庆捐资45万元。学校目前有8个班,270多名学生,除了基础课程,还开设了音乐、美术和微机课。陈苏洁说:“这里教学条件好,教室宽敞明亮,还有电扇、暖气,一个班有30多个学生,搬下来的孩子们慢慢变得开朗了。”
如今,高青丽所在的灵寿县慈峪镇刘庄中心小学有橙色的教学楼,前面是宽阔的操场,旁边是一座两层的宿舍楼。校园里还有一座小植物园,种满了花草树木。她告诉记者,“教室里有投影仪等多媒体设备,学校还架设了校园网,老师和学生都能用网络了解外面的世界。”
共青团石家庄市委副书记王宏表示,目前希望工程开展的活动主要针对“山区教育扶贫工程”新建、扩建的小学,为其解决师资力量薄弱,图书、音乐、电脑等教学器材短缺的问题。越来越多的社会团体和个人关注山区孩子的生活,为石家庄西部山区孩子创造了良好的学习条件。
“当他们第一次看到相机时,都以为镜头里面装着整个世界。”石家庄供电公司党群工作部主管丁诺说。2007年,她曾到灵寿县牛城小学为山区孩子们捐款,一下车就被孩子们围了起来,没见过相机的山区孩子一直盯着她手中的相机。“透过镜头看到孩子们清澈纯真的眼神,觉得他们太渴望了解大山外面的世界了。”临时抓拍的相片,在很长时间里成为这位都市白领的电脑桌面。
“山区教育扶贫工程”实施后,丁诺所在的公司又为赞皇县改扩建的山区学校捐赠了价值50万元的供电设备。对于这项工程,丁诺认为,山区孩子走出了大山,得到和城市孩子一样的教育,可以看到外面更加广阔的世界。工程也会对山区孩子产生一种激励,让他们更加努力学习。
根据规划,石家庄“山区教育扶贫工程”共需新建和改扩建中小学56所,计划投资8.6亿元。石家庄市教育局提供的数据显示,去年28所项目学校开工投用,安置山区学生18431名。今年,山区6县将完成剩余28所未开工项目学校建设和部分学校在建项目,再转移安置山区学生2万余名。
越来越多的力量投入到这项工程,太行山希望之火越烧越旺。教育部门提供的“爱心名单”显示:河北银行捐助200余万元,全部用于赞皇县野草湾小学扩建;中天集团投资60万捐建灵寿中天希望小学,为小学配备图书室、音乐室和自然科学实验室;朔黄铁路发展有限责任公司捐赠资金20万元,为灵寿县狗台乡阜安希望小学购买电脑;星巴克咖啡为平山县岗南镇中石殿小学和明德希望小学捐建了体育园地和图书室……(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