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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是以人身为本的文化。以展示潜能、挑战极限、超越存在为形式和内涵。体育不但锻炼身体,更重要的是陶冶情操、培养意志,促进人格完善。
在古代,人们感觉到精神的自由本质,却以为肉体是自由的障碍。柏拉图呐喊“真正的哲学家,经常是最急切地要解脱灵魂。他们探索的课题,就是把灵魂和肉体分开,让灵魂脱离肉体。”于是,精神世界(意识世界)和身体世界(肉体世界)被割裂开来,身体遭受鄙视、摧残。
文艺复兴运动高歌人本主义,关注人体成为文化时尚。达∙芬奇的作品极力表现人体的健壮健康,富有立体美感。米开朗琪罗的雕塑《大卫》,呈现战斗中强壮的男性躯体,雄伟健美,勇敢坚强,蓄势待发,有力地彰显了身体觉醒的时代精神。近代大机器生产以来,人们逐渐得到更多休闲,有更多机会锻炼身体,并日益意识到身体是最后的财富和最坚实的资本,“要以身体为准绳。……因为身体乃是比陈旧的‘灵魂’更令人惊异的思想。”(尼采语)
身体,既有生理性,又有文化性。文化身体,亦即“沟通态身体(communicative body),就是我们的世界与其历史、文化和政治经济机制的总的媒介”。体育社会学家约翰奥∙尼尔引用梅洛-庞蒂的话说:“我们要拥有一个世界,身体就是我们的媒介。有时它仅限于生命维续所必需的行动,因此在我们周遭设下一个生物性的世界;另有些时候,它在这些初始行动的基础上精心发挥,从它们的表层意义进到喻指意义,通过它们呈现出新的意蕴内核。舞蹈之类的运动举止就是如此;还有些时候,身体已经无法通过自然手段实现所要指向的意义,从而必须把自身打造成某种工具,以此在周遭投射一个文化性世界。”(约翰奥∙尼尔语)。“体育是通过可视为手段或媒介的身体活动进行的教育。”(阿部忍语)体育就是把生理身体锻炼成文化身体和文化性世界媒介的活动。“体育是整个教育的一个方面,它采用运动活动和有关经验从心理上、体力上、道德上、精神上和社会上来使个人充分发展,使他成为国家和世界上的一个有用的公民。”
体育有利于彰显人权,促进全面发展。
《体育运动国际宪章》指出,根据普通人权宣言条款,每个人有权享有其中规定的一切权利与自由,而不因种族、肤色、性别、语言、宗教、政治和其他方面见解、民族血统与社会出身、财产、门第等因素受到任何歧视,确信有效地行使人权的基本条件之一是每个人应能自由地发展和保持他或她的身体、心智与道德的力量;因而任何人参加体育运动的机会均应得到保证和保障,确信保持和发展人的身体、心智与道德力量能在本国和国际范围内提高生活质量,相信体育运动在培养人类基本价值观念方面应做出更有效的贡献。
体育有利于促进和平。
体育运动以无私的竞赛、团结友爱、相互尊重与了解、和对人的正直与尊严的充分尊重,谋求促进各国人民间与个人间更加密切交流。
1988年汉城奥运会主题歌《Hand in hand》和2008年《我和你》,唱出了世界人民向往和平友谊的心声。这也回应奥林匹克运动的优良传统。古希腊奥林匹克运动会有神圣休战的社会契约。在休战期间,杜绝任何战事,如果有人违逆,将被视之为亵渎神旨,查办不赦,全民共诛。“神圣休战”使体育成为和平友谊的象征。
体育有利于精神文明建设。
体育运动是人类精神品质的陶铸,体育精神对国民精神气质具有很强的塑造作用。例如,古代奥林匹克运动塑造了崇尚健力、公平竞争的社会风尚和“与危险搏斗,为荣誉受苦”的海格拉斯精神、费厄泼赖精神[fair play]以及运动家风度[sportsmanship]。社会学家费孝通认为,具有了公平竞争精神,人们才能充分显示才技甚至武力,才能遵守规则和道义;而运动家风度则是人类社会赖以健全发展的基本精神。
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继承了既注重竞技又提升品德的传统。《奥林匹克宪章》基本原则规定,“奥林匹克主义是增强体质、意志和精神并使之全面发展的一种生活哲学。奥林匹克主义谋求把体育运动与文化和教育融合起来,创造一种在努力中求欢乐、发挥良好榜样的教育价值并尊重基本公德原则的生活方式。”现代体育运动崇尚以人为本、和谐发展,主张大众生活美学化,是精神文明建设一个不可忽视的动力。
体育有利于体魄健康。
奥地利科学家洛伦兹提出,包括人在内的动物生存能力的高低,与其好斗性呈正相关关系。体育通过强化“好斗性”, 不断达到“更快、更高、更强”,展现着人向自然及本身最高极限的冲刺,促进身体更强壮、意志更坚强、信心更坚定,以足以应对各种挑战。
在古希腊人心目中,理想的人物不是善于思索的头脑或者感觉灵敏的心灵,而是血统好、发育好、比例匀称、身手矫健、擅长各种运动的裸体。所以他们要练成一个最结实,最轻灵,最健美的身体。与此背景下孕育的奥林匹克运动成为古希腊文明的亮点。
中国古代“尚武”之风,盛于朝野,绵延千载。孔子兴“六艺”教育,把体育放在很重要的位置。秦汉唐元几朝都很尚武,而准体育文化性质的武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比重很大。哲学家贺麟指出,中国武文化包括强壮的身体、勇气和侠义三个要素。有强壮的身体,才能够有所作为;勇气就是胆量,有胆量才敢于有所作为;侠义就是正义感,有了正义感才会判断应当与不应当做的事情。因此,武文化是健全文化不可或缺的部分。
但是,在近代,中国人沦为“东亚病夫”,既积贫又积弱。故而,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毛泽东首倡体育强国,提出“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此言是也。欲文明其精神,先自野蛮其体魄。苟野蛮其体魄矣,则文明之精神随之。”可谓振聋发聩,鞭辟入里,深刻至极。新中国成立之初,号召“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实属民族振兴之要著。(陈锋 中国文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