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19日)下午,中国之声“特别报道部”接到一个从罗马尼亚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人自称李保绪,河北故城人,今年3月被北京一家劳务中介公司骗到罗马尼亚打工,公司承诺可以在罗马尼亚打工3到5年,但是,他们只干了半年,签证就到期了。李保绪说,他们这批人分别来自河北、吉林和江苏,共200多人,不少人住过集装箱、牛棚,捡菜叶吃,而且整天提心吊胆,害怕被当地移民局抓到遣送回国。
李保绪说,出国前,他们每人交给河北故城县顺达劳务信息咨询有限公司中介费8万元。这家公司把工人们转给北京中企国际经贸有限公司,最终送到罗马尼亚修建一座大型商场。但是现在,李保绪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李:感觉是受骗了,因为我们签的是3至5年,现在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我们遺送回国,差这么多,这不是中介在欺诈我们嘛?
记:你们生活有困难没有?
李:我们就是上地里去捡罗马尼亚菜民丢下的菜回来充饥。
李保绪还说,同在一个工地干活,处境最糟糕的不是69名河北劳工,而是来自吉林省的143名工人。
来自吉林省梅河口的劳工徐凤喜说,他们现在天天吃疙瘩汤就咸菜,因为当地的大米太贵。原先他们曾经住过集装箱,住了一个月,那里没水没电。后来,又住过牛棚。现在住在一所废弃的学校的宿舍里,将近100人,都是吉林的,分别来自梅河口、德惠等四五个县市。
除了生活陷入困境,劳工的签证也已经过期,现在最担心的是罗马尼亚移民局把他们抓起来,遣送回国。这样,他们交给中介公司八九万元的中介费就有去无回了。徐凤喜说,上个星期已经有四个工人被遣送回国,记者昨天采访时,还有另外五个人被警方拘留,今天也将被遣返。
谁该为200多名劳工被困罗马尼亚承担责任?记者根据李保绪提供的联系方式,首先找到了河北故城县顺达劳务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总经理王章练。王章练表示,他们受北京的中企国际经贸有限公司委托,在当地招工,详细情况一概不知。
记者拨打中企国际经贸有限公司宋玉平的电话时,对方已经关机。不过,据李保绪介绍,河北省的69名劳工至今都没有签订任何合同:
另据了解,吉林省的143名劳工是通过吉林中建境外就业有限公司联系出境的。然而,为了找到这家公司,记者也颇费一番周折。
打开网页搜索“吉林中建境外就业有限公司”的地址,记者发现叫这个名字的公司有多个地址和联系电话。在一家官方网站公布的吉林省获得境外中介经营许可证的机构名单中,“吉林中建境外就业有限公司”赫然在列。按照这一网站标注的地址来到长春市东民主大街222号查找该单位,这个地址只有一家大型建筑公司,该公司保安称这里并没有这个单位。拨打网站公布的电话,结果却显示这部电话已经停机。
另外几个网站公布的不同地址和电话也都让记者扑了个空,要么是查无此单位,要么是电话打不通。最后,还是远在罗马尼亚的打工者提供了该公司最近办公地点的准确消息,辗转几次,记者终于在一家写字楼的11楼找到了这家公司。
当记者赶到这里时,发现这家所谓“吉林中建境外就业有限公司”实际上只有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外没有任何公司标志。据和该公司相邻的另一公司员工介绍,这家“吉林中建境外就业有限公司”原来还租有隔壁更大的一间办公室,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已经退租了。现在只留下这间小办公室,原来悬挂在门外的公司牌匾也不见了。在她的记忆中,这家公司已经在这里存在近两年时间了,他们所了解的情况就是知道这个公司在办出境就业业务。至于能不能见到他们公司员工,只能等周一碰运气,她只在前几看到过他们公司的人。
至于这家公司当初和劳工签订的是什么样的合同,最后的承诺为什么没有实现?还有待于记者进一步调查。
得到中国劳工身陷困境的消息后,记者和中国驻罗马尼亚大使馆取得联系。使馆工作人员张颂认为,这些工人确实是受骗了。
张颂说:“他们现在遇到的签证问题,其实可以说是上当受骗了,他们就是没有合法的居留。问题的根源还在国内,中介机构和外派单位之间,他们之间有一些利益关系。”
张颂表示,中国驻罗马尼亚大使馆希望通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让这些劳工的家属放心,一定会妥善处理好工人同胞们的问题。
实际上,去年,已经有福建、湖北等地的务工人员多次在罗马尼亚陷入劳务纠纷。商务部和中国驻罗马尼亚大使馆也先后发布提示,提醒准备前往罗马尼亚的务工人员务必谨慎,应当核实中介机构的资质和罗马尼亚用人单位的信息。
另据最新消息,吉林省劳动厅等相关政府部门和中介公司人员将在今天飞赴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调查受困劳工的情况。中国之声也将在全天节目中随时报道最新进展。 (记者陈秉科白杰戈毛更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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