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传启:政治现代化的历史事实、理论

2011年01月31日15:27 | 中国发展门户网 www.chinagate.cn | 给编辑写信 字号: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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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现代化是政治领域的现代化,是现代化现象的一种表现形式(图2-63)。它包括分段政治现代化、分层政治现代化、政治亚领域现代化和政治部门现代化等。政治现代化主要发生在国家层面,它可以延伸到世界、国际、地区、机构和个体层面等。

1、政治现代化的历史事实

政治现代化始于18世纪下半叶,它是政治变迁的一种形式。一般而言,政治现代化与经济现代化是紧密相关的,它们的关系是复杂的。经济现代化的前沿轨迹分为两次现代化和六次浪潮。政治现代化的前沿轨迹也可以大致分为两次现代化和六次浪潮(表2-88)。《第二次现代化:人类文明进程的启示》系统分析了政治现代化的过程和事实。

(1)政治现代化的过程

首先,政治现代化第一次浪潮大致出现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期间(1763~1870年)。它包括政治革命和民主化改革等,成年男性逐步获得投票权,主要发生在英国、美国和法国等国家。政治参与的民主化:1789年爆发法国革命,1790年实行男性投票权;1832年以来英国扩大男性选举权;美国和法国颁布了公民权利法。国家治理的制度化:英国建立了君主立宪政体和内阁制政府;美国革命后成立了立法、司法和行政三权分立的总统制政府;法国实行权力世俗化,成立法兰西共和国。在此期间获得民族独立的国家有美国(1776年)、阿根廷(1816年)、巴西(1822年)、墨西哥(1822年)、希腊(1829年)和比利时(1831年)等。

其次,政治现代化第二次浪潮大致发生在第二次工业革命(1870~1913年)和两次世界大战期间(1914~1945年)。它主要包括民主化的深化和扩散,成年女性逐步获得选举权,现代政治制度包括政党制度、议会制度、普选制度、立宪制度和内阁政府制度等基本得到确立。民族主义的发展促进了民族独立运动的兴起。法西斯主义、社会主义运动主要发生在欧洲工业化国家,并对欧洲的政策产生了很大影响。俄国社会主义革命的成功,改变了世界历史进程。

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现代政治制度经受住考验(表2-89)。现代民主制度在英国、法国、美国、瑞士、荷兰、比利时、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拉美的几个共和国和英联邦的自治领内仍然存在,并在战争中发挥重要作用。经济大萧条对政治产生很大冲击,美国罗斯福的新政挽救了资本主义。在战争和萧条中,现代政治制度得到较大发展和完善。在某种程度上,这标志着工业化国家政治现代化的成熟。1945年成立联合国,政治现代化推向全球化阶段。

其三,政治现代化的第三次浪潮大致发生在第三次产业革命期间(1946~1970年)。它主要包括民主化的深化,普选制的扩散,公民权利的发展,公共政治和环境运动的兴起,殖民地的独立运动和民主化浪潮等。国内政治的发展包括民主的进步和权力的分散,社会各阶层都扩大了自己的发言权,妇女和少数民族获得了平等的地位。60年代末期发生的学生运动,表达了要求和平、人道和公正的心声。国际政治的变化非常突出。例如,越来越多的国家加入联合国,美国与苏联集团的冷战对抗,欧洲从衰落走向复兴,第三世界出现在世界政治舞台上等。

其四,政治现代化第四次浪潮大致发生在知识和信息革命期间(1970~2020年)。它主要包括民主的多样化(协商民主、网络民主和参与式民主等),政治的多元化、分散化、个性化和国际化,环境政治和人权政治的兴起,新公共管理和电子政务,东欧国家的民主化浪潮等。

政治现代化包括公民权利和公民义务的现代化。不同国家公民权利的发展顺序有所不同,公民权利与公民义务应该平衡,虽然它们的内容是不同的(雅诺斯基2000)。有些国家公民权利的发展是循序渐进的,从法律权利、政治权利、社会权利到参与权利。从发达国家的平均值看(表2-90),法律权利的发展在18和19世纪(已婚妇女财产权在20世纪),政治权利的发展在19和20世纪,社会权利的发展在20世纪上半叶,参与权利的发展在20世纪下半叶。

其五,政治现代化的第五次和第六次浪潮是对未来的一种“猜想”。第五次浪潮预计发生在2020~2050年期间,可能以绿色政治、仿生政治和全球民主等为主要特征。第六次浪潮预计发生在2050~2100年期间,可能以世界公民政治和宇宙政治等为主要特征。

(2)政治现代化的基本事实

首先,政治参与的事实。18世纪以来,公民权利逐步扩大和深化,选举权逐步普及到全体成年公民;部分发达国家工会组织和罢工现象从上升到下降;新闻媒体的政治影响扩大。19世纪以来,政党政治兴起,民主化逐步推进,民主化路径是多样的。20世纪以来,民主化有起伏(表6-36),人权受到关注;20世纪后期,网络民主、协商民主和环境政治兴起等。

其次,国家治理的事实。18世纪以来,政治体系复杂化和世俗化,政府能力提高,政府规模扩大,政府收支增加,国家政策不断变化。19世纪以来,国家治理的民主化和职业化,部分发达国家政治腐败先升后降。20世纪以来,部分发达国家的政府支持率下降;20世纪后期以来,政府信息化、透明化、市场化和服务化趋势日渐明显等。18世纪以来,军队正规化和国家化,军队规模波动,国防开支增加;外交职业化和正规化,外交人员逐步增加。19世纪以来,军队机械化和专业化。20世纪以来,军队职业化和信息化,外交多元化和服务化等。

其三,国际政治的事实。18世纪以来,国际战争的频率没有下降,但国家差异较大;国际战争的分布和参战国家结构变化比较大;政府间国际组织的数量和成员增加。19世纪以来,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不断增长,国际联系加强。20世纪以来,外交关系数量和国际相互依存度上升;国际武器贸易波动;发展中国家接受的外国援助总额和人均国际援助增加,发达国家对外援助占GDP比例和外国援助占受援国GDP比例下降等;国际政治变化比较快,国际公约和签约国不断增长,国际移民的数量增长等。

其四,政治环境的事实。在过去300年里,国际政治环境变化很大,国内政治环境的国别差异很大。18世纪以来,现代化逐步成为潮流,加入现代化进程的国家逐步增加;世界人口增长,人均财富增长,人均消费增长,人均自然资源拥有量下降。19世纪以来,民族独立运动屡有高潮,独立国家的数量增加,国际体系发生多次变化。20世纪50年代以来,民主国家的数量和比例增加(图2-64),国际相互依赖增加,国际矛盾和冲突持续存在。

其五,政治现代化的综合事实。18世纪以来,政治生活、政治结构、政治制度和政治观念持续变化,政治变迁是非线性的和多元的,部分传统政治要素持续存在并发挥作用等。

(3)政治现代化的历史启示

首先,政治现代化是非线性的。发达国家的政治现代化经历了两次转向,第一次是从传统政治向现代政治的转向,包括从封建的、专制的和宗教的政治向公共的、民主的和世俗的政治的转向;第二次是从现代政治向后现代政治的转向,包括从集权的、物质的和官僚的政治向分权的、生态的和自治的政治的转向(图2-65)。

其次,政治现代化是可逆的。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普遍存在政治现代化的中断、倒退和反复现象。当经济和社会危机发生时,政治现代化就可能面临挑战。

其三,政治现代化具有路径可选择性,而不是独木桥。它可以是一种革命,如法国大革命等;也可以是一种改革,如英国的民主改革等。它可以采用民主化优先模式,可以采用民主化与工业化协调发展模式,也可以采用先工业化后民主化模式。20世纪芬兰采用民主化优先模式,日本和韩国采用工业化优先模式,它们都从发展中国家成功升级为发达国家。

其四,政治现代化具有路径依赖性。不同国家的政治现代化,会受到自身的政治和文化传统的影响,受自身发展水平的影响,也受国际环境的影响。

其五,政治现代化是部分可预期的。民主化与经济发展的关系是复杂的。一般而言,经济发展会促进和巩固民主化,但也有例外;教育发展和信息化有利于扩大民主。

其六,政治现代化既有国际趋同,也有多样性。20世纪里,民主化是世界趋势,政府结构具有国际趋同的特点,如政府部门的设置有很大的相似性等;政治体制具有多样性,发达国家之间存在差异,如君主立宪制、议会共和制和总统共和制等。

其七,政治现代化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图2-66)。在18和19世纪期间,没有一个国家达到民主国家的标准。根据9个发达国家的经验,从言论自由权到全民投票权平均花费约150年。20世纪一些新独立的国家采用“一步到位”的民主政治,其效果如何还有待检验。

其八,政治现代化是一个全球的过程。2000年,全球约有140个国家实行多党选举;其中,82个国家是完全民主的,民主国家人口占世界人口的57%(UNDP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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