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贫困县盖豪华衙门的双重人格

7月23日,有媒体报道“湖北贫困县盖豪华办公楼搬入7年‘不敢挂牌’”等相关事件，报道中的涉事县为湖北来凤县。国家级贫困县湖北来凤县县委、县政府办公楼高8层，政府机关大楼盖得异常高大、豪华，政府大楼入驻办公7年来，始终不敢挂牌，被当地老百姓戏称“黑政府”。（7月23日人民网）

贫困县何来那么多钱建设豪华办公楼？来凤县一面戴着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一面兴建豪华办公楼，政府如此“穷”“奢”通吃，这不是双重人格吗？尽管政府迟迟不敢挂牌，但是无法改变政府在豪华办公楼办公的事实。在我看来，像来凤县这样自相矛盾的“穷”“奢”案例，实际上暴露了贫困县评选机制粗放与豪华办公楼监管疲软的双重制度软肋。

说到贫困县评选，我不由得想起一个笑话。说的是，湖南新邵县热烈庆祝成功纳入国家集中连片特困地区。“贫困县”为何如此“以耻为荣”呢？新邵县委书记伍备战曾一语道破天机：“为了争取国家集中连片特困地区扶贫开发重点县，我们不图个人升迁，只想百姓实惠，特意压低了一些经济指标，并且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衔接协调工作，可以说是受尽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委屈。”据称，列入国家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的县市，国家每年至少下拨5.6亿元资金用于扶贫开发。呵呵，钱多不咬手，只要在上级面前挤几滴鳄鱼眼泪，数亿元资金到手，什么豪华办公楼、三公消费根本不在话下，这样的事傻瓜才不干呢。这样想来，新邵县庆祝戴上“贫困帽子”，“贫困县兴建“豪华衙门”就不难理解了。

问题是，贫困县的帽子被伪贫困县戴上了，那些真实的贫困县又该作何感想？曾有报道说，记者采访一个贫困县的县长，问他们为啥没评上国家级贫困县？县长苦笑：“我们太穷了！”这个“太穷了”涵义实在太丰富了。这到底是说贫困县没钱为争取贫困县帽子准备“事迹材料”，还是说当地没钱给掌管贫困县认定大权的相关部门与官员送礼公关呢？如果是前者，只能说明相关部门太机械、太官僚；如果是后者，那更是说明贫困县评选机制出现问题，国家的扶贫政策成了某些人权力寻租、弄虚作假的道具。

“太穷的”县戴不上贫困县的帽子，民生嗷嗷待哺；戴着“贫困县”帽子的县却斥巨资盖豪华办公楼，这不是对贫困县评选机制的讽刺吗？

再说豪华办公楼的问题。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党政机关停止新建楼堂馆所和清理办公用房的通知》明确提出，认真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树立过紧日子的思想，全面停止新建楼堂馆所，规范办公用房管理，切实把有限的资金和资源更多用在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上。5年内，各级党政机关一律不得以任何形式和理由新建楼堂馆所。“一律不准”、“任何形式和理由”等关键词已经对政府兴建豪华办公楼划出高压线。而国家级贫困县竟然置中央禁令与民生利益于不顾，兴建豪华办公楼，这不是顶风违纪吗？中央禁令难道是挂在墙上的纸老虎？

虽说政绩需要、利益冲动、享受情结是贫困县盖豪华衙门的重要原因，但是我以为，这实际上也是地方政府权力过于集中，民众被排除在公共决策之外的结果。而且打造形象工程并非一地独有的风景，建设豪华楼堂馆所的违规行为，除了媒体曝光、公众谴责以外，由于制度设计失灵，导致法不责众，决策者违规成本十分低廉。

要遏制住某些人的豪华办公楼情结，功夫还在曝光之外，一方面相关部门要前移监管关口，加强审批监管，紧缩财政预算，不能任由某些地方拿着公共资金盖豪华楼堂馆所建；另一方面要启动问责程序，让某些决策者认识到，建设楼堂馆所不仅浪费公帑，自己也得不偿失。否则，这种“再穷不穷办公楼，再苦不苦官员”的豪华办公楼还会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