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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赶“低素质人口”就能缓解城市病吗?这一问题成为北京两会的焦点话题。对此,不少代表委员表示,人口调控不能把北京封闭起来,不光做“减法”,更要做“加法”。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发展部副部长贡森则直言,驱赶“低素质人口”只会加重城市病。
联想起不久前,一些郊区纷纷“封村”,清理“小门店”,赶走路边小摊小贩,让人感到这一“嘴上说说”的政策已经开始“悄悄进村”。据说这一“顺义模式”效果很明显,一夜之间城市就让生活更美好了。甚至有居民说,低素质人口走了之后,房价更加精神了,和高尚社区直接接轨了。“赶人”成了救治城市病的特效药,而且一抓就灵。
的确,2020年北京常住人口预计将达2500万人,远远超出城市总体规划中“控制在1800万人”的目标。病急乱投医,说不定也可以先缓解点病情。箭杆是先拔了,可是留在骨头上的毒呢?这个毒就是城市化理念误入歧途。
历史经验表明,北京数次的人口控制最后都走向另外一个无解的循环。此次也不会例外。谁是“低素质人口”?民工身体素质好是不是高素质?如果学历低是低素质,那么咱买个西太平洋大学的文凭算不算?如果这个小区都是高素质,那么抽水马桶坏了,我是不是只能喊“王博士来给我通一下马桶!”这样的“高素质社区”谁还敢住?真把“低素质人口”都赶走了,我看过不了多久你也得蓬头垢面。
有人说“低素质人口”既影响城市形象,也妨碍城市升级发展。这种城市“进化论”其实是最危险的病毒。城市不是高楼大厦的展览中心,也不是无限发展的永动机。纽约曼哈顿有动辄百万美元级的小公寓,也有流浪艺术家、知识分子的栖身之地,还为乞讨者、街头小贩和无家可归者留有空间。社会学家米切尔杜尼叶形容“在同一时间、同一街道、同时向富人与无家可归者、博士和文盲敞开着”。
“低素质人口”不是扭曲的城市化的替罪羊。发改委研究员袁崇法认为,问题在于对北京的过度投资,已超过了城市可承受的极限。这样的发展观最终会导致建筑大师布朗齐的一个寓言:“城市就像一个卫生间:你可以建一个想多大就多大的浴室,它可以是1000平方米甚至更大,但(你永远)只有一个屁眼”。有洁癖问题还不严重,弱势人群很难讨价还价,让他们走貌似街道干净了些,但是一个不人性化的、追求无限发展的城市“没屁眼”才是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