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田外交成果最终要由日本民众埋单

李若愚 四川省区域与国别重点研究基地日本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

作为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大概算不上一位“幸运儿”。上任伊始，岸田因受制于安倍晋三等党内大佬而难以施展。安倍遇刺身亡非但没有令他彻底“解套”，由此牵扯出的自民党与宗教团体的隐秘利害关系反倒令日本民众对执政党普遍抱有疑虑。雪上加霜的是，岸田内阁多位要员因金元政治丑闻曝光，相继引咎辞职，以至于日本民众对于岸田内阁最大的实感就是已跌至33%的支持率。

身为日本外相在任时间最长纪录的保持者，岸田文雄绝非毫无抱负之人，利用外交舞台使家乡广岛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是他长期以来的追求。这次在国内民意低迷之际，岸田毅然出访法国、意大利、英国、加拿大和美国等西方七国集团成员，首先就有着为今年5月在广岛举行的西方七国集团领导人峰会铺垫的意思。

另外，回归外交“主场”或可助力岸田打破在内政方面举步维艰的困局。岸田此行也确乎获得了一定的成果，现任日本内阁官房副长官便忙不迭地出来自话自赞称：“首相的美国之行得到了拜登总统异乎寻常的礼遇”。不过，岸田内阁的这些所谓“成果”背后也有着相应的代价。

岸田此行的第一项重要成果就是与英国首相苏纳克签署的有关双边防务与安全合作的《互惠准入协定》。之前唯一与日本签署过《互惠准入协定》的国家是澳大利亚。日澳之间的《互惠准入协定》被认为将日澳关系提升到仅次于“日美军事同盟”的“准同盟”层级。未来，日英两国在军事防务合作领域的关系也将处于这样的层级。即便是在野的国民民主党党首玉木雄一郎对此也给予充分肯定。

但是关于这一“政绩”是否能记到岸田名下，却有着不同的声音。日本新闻人有本香就提醒岸田，应该再次感谢已故的安倍晋三。有本氏的观点确实有一定道理。美国、澳大利亚及英国同为说英语的“五眼联盟”国家，而推动日本加入“五眼联盟”原本就是“安倍路线”的一环。因此，日英签署《互惠准入协定》进一步提升防务合作层级更多还是对“安倍路线”的继承。岸田如果以此作为标志性政策，就必须和自民党内的安倍派及其他保守势力进行妥协与利益交换。

与日英《互惠准入协定》相比，岸田为“备受礼遇”的美国之行所付出的代价更大。根据目前披露的消息，无论是拜登总统亲自出迎还是成为继中曾根康弘之后第二位在美国的东亚研究重镇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赖肖尔研究所登台演讲的日本首相这一荣誉，岸田收获的礼遇都并非日本外交界独自的成果。在很大程度上，这些都是美国驻日大使伊曼纽尔为岸田争取到的。为游说白宫，伊曼纽尔曾直言：“促使日本实现了防卫预算翻番的岸田理应获得高规格礼遇。”

至于美国为何愿意如此褒奖推动日本发展军事的岸田，大概有以下两方面原因。第一，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实力相对下降的美国比以前更迫切地希望日本能在远东撑起第一道防线。第二，从经济角度来说，日本增加军费最大的受益者必然是美国。要知道，二战后，美国对日本施行的“非军事化”改造基本消灭了日本军工产业，自己则成为了日本最大的武器供应商。而作为岸田访美标志性成果的《日美联合声明》明确提出:日本将购买美制“战斧式”巡航导弹，以获得对敌方基地的反击能力。显然，岸田的这一“伟业”意味着将有大量真金白银作为军费流入美国。

其实，日本国内相当一部分民众对岸田耗费国力换回的所谓“外交成果”并不买账。毕竟，岸田早已放言扩充的军费将源自增税。如今，岸田方面引以为傲的优遇，更坐实了日本社交媒体上“朝贡外交”的说法。更严重的是，岸田此行的代价还不止经济层面。正如日本共产党志位和夫委员长所言，《日美联合声明》公开炒作中国与朝鲜对日美同盟带来的挑战，借机构筑日美澳印对中国的包围网只能使地区紧张局势加剧，增大日本的战争风险。东亚安全局势一旦出现动荡，日本政府的一切举措最终还是要由民众来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