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逐外交官，俄欧关系为何再度遇冷？

郑洁岚 上海外国语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  

2月5日，正值欧盟外交代表博雷利访俄期间，俄外交部宣布驱逐德国、波兰和瑞典3个欧盟国家的驻俄外交官，理由是他们参与了俄罗斯国内未经批准的非法集会。2月8日，欧盟三国随即做出对等回应，驱逐俄外交官。俄欧之间原本紧张的关系再度遇冷。

此次外交风波的导火索与俄反对派人士纳瓦利内相关，相关事件已持续发酵近半年——2020年8月，纳瓦利内在搭乘俄国内航班时感到身体不适，飞机紧急迫降后被送往德国救治。德国政府发表声明称，纳瓦利内遭受了苏联时期研制的军用级神经毒剂“诺维乔克”的毒害。欧盟、北约等西方国家随即跟进，谴责俄政府迫害政治异见人士。今年1月17日，纳瓦利内返回莫斯科后在机场被捕。俄执法部门表示，纳瓦利内涉嫌挪用公司公款此前已被判处3年半有期徒刑，缓刑5年，而其在缓刑期间已多次违反缓行规定，应立即执行刑期。1月23日，全俄多个城市爆发了声援纳瓦利内的集会游行，范围从莫斯科、圣彼得堡等中心城市到各边远地区，其中还有欧盟等多国外交官的身影。此次2月初欧盟外交代表博雷利访俄之行，其目的之一就在于以“人权”等议题向俄施压。而俄方驱逐外交官，则是对欧盟“不应干预内政”的强烈回应。

尽管俄欧关系自克里米亚事件以来一直处于低谷，但俄罗斯方面近年来积极寻求“破冰”契机。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初期，俄就为意大利提供了包括医疗物资和专家团队的大规模人道主义救助。就在几天前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普京在言语间还向欧洲伸出橄榄枝，称“俄罗斯和欧洲本质上是一个文明，可以进行对话，我们已做好准备并将为此努力”。但他同时也略带无奈地表示“爱应该是相互的”。当欧盟再次向俄罗斯挥舞“人权”和“自由”大棒之后，俄方的“单恋”也随即转变为了被触碰底线后的反弹——驱逐对方外交官，强烈抗议对方干涉本国内政。

此次外交风波的爆发时间点同样耐人寻味。2月4日，拜登政府发表首次外交政策演说，其中涉及俄罗斯的表态被俄方认为是“极具攻击性和非建设性的”。与此同时拜登强调要修复与欧洲的盟友关系。在美俄对抗、美欧加强盟友关系的大背景下，俄欧关系难以避免再度遇冷。

而另一方面，欧洲与俄罗斯之间也有着现实的合作需要。例如，连接俄罗斯与德国的“北溪-2”项目海底输气管道正在铺设之中。又如，近日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证实俄“卫星- V”疫苗有效性可达91.6%，“俄疫苗对抗新冠病毒的能力与美国和欧洲疫苗相当，但是更便宜更容易储存”，因此德国政治家呼吁德国应批准采购俄罗斯疫苗。可见无论是能源供应还是抗疫合作，俄欧之间都有着可以合作共赢的契机，而非只有泛政治化的指责和地缘政治博弈。

俄副外长格鲁什科曾明确提出改善俄欧关系的三个条件，一是欧盟放弃对俄敌视立场，二是北约停止对俄遏制的举措，三则是欧洲国家需要摆脱美国影响，在制定对俄政策方面体现出自主性。然而，在拜登新政府明确表示与俄对抗、与欧洲修复同盟关系的当下，要实现以上三点，实现俄欧关系转圜，可以说是困难重重。（责任编辑：王鑫 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