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是对中美经贸关系的二次大考

作者：张茉楠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美欧所首席研究员

中国网/中国发展门户网讯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这是经济全球化以来人类第一次面临病毒全球化蔓延所带来的重大挑战。而美国累计确诊病例呈现爆发式增长态势，正在成为除欧洲之外的海外新疫情中心。

疫情之下美国可能成为全球经济风暴中心

美欧疫情处于爆发期，更大经济风暴也正在酝酿之中。3月以来，随着疫情大爆发，全球金融市场巨幅动荡，WTI原油跌破25美元/桶，美股更是一个月内创下历史性五次熔断，市场遭遇流动性枯竭。面对全球经济受到的历史性冲击，以美联储为代表的全球27个国家央行密集救市掀起全球降息潮，并重启大规模量化宽松，美国等西方国家政府更是推出数万亿美元财政资金来挽救经济。但目前看，美国的财政货币政策效果甚微，特别是财政政策存在一定的时滞，短期内难以拯救处于现金流和收入流危机的美国金融机构和美国企业。

据桥水基金最新估计，这场疫情中美国将损失4万亿美元。美联储预计二季度GDP或暴跌50%，其损失程度已经远远超过2008年第四季度金融危机最严重时期的萎缩程度。疫情对全球经济影响还有很大不确定性，因为经济受打击的严重程度取决于三个因素：一是疫情传播速度、感染人数与持续时间；二是疫苗研制并上市的时间周期；三是各国政府能否成功遏制疫情。如果新冠肺炎疫情持续到下半年甚至更长时间，其经济损失恐难以估量。因此，不排除有演变为继“经济大萧条”和全球金融海啸后第三次大危机的可能性。

疫情对中美经贸关系的中长期影响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近年来，“美国优先”、英国脱欧、限制移民、弱化WTO等已对全球经贸格局产生深远影响。与全球金融海啸期间完全不同的是，目前G20宏观政策协调机制几近失效，美国等在危机面前采取“以邻为壑”的策略，疫情冲击让全球化矛盾更加尖锐，供需失衡局面更加凸显，保护主义更为猖獗。此次疫情将是对中美关系的二次大考，主要表现在：

美国消费及经济大幅下滑加剧我对美出口压力

目前，康乃狄格州、新泽西州、伊利诺伊州、加利福尼亚州和纽约州实行“居家令”，五个州人口之和超过8000万，占美国全国人口四分之一。这不仅使占美国GDP三分之二的消费受到严重冲击，同时，由于美国是全球最大的进口国，需求疲软将直接导致主要贸易伙伴出口受到拖累，势必进一步加剧我对美出口的压力。

不排除美进一步变相升级贸易战的可能性

尽管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定已经达成，但依然蕴藏高度风险。根据协定，中方在今明两年时间里增加购买2000亿美元美国商品和服务，但去年底制定的协议显然没有预见到疫情 “不可抗力”的影响，一旦中国未能达成全面履约，很可能遭遇美国报复。近期，美国商务部等部门正在研拟新方案，计划在未来几个月里对中国商品、技术和投资采取逐步升级的、更为严厉的限制措施。还有美国会议员提议应对中国追加关税，用关税补助受疫情影响的美国经济。

美对我高科技产业封锁打压将进一步加剧

美国在第一阶段协议签署后，立刻升级对我高科技封锁打压。提出了阻止通用电气LEAP-1C涡轮发动机供应中国C919商用飞机；参院通过《美国安全和可信网络通信法案》，禁止用联邦资金从具有国家安全的华为公司购买通信网络设备；加入《瓦森纳协议》的42个国家扩大了管制对象，增加计算光刻软件和大硅片技术出口管制，这势必对我国半导体产生重大影响。

美显露转向“内循环经济模式”苗头

疫情冲击正在加剧国家间的结构性洗牌，促使美国等西方国家重新审视“中国制造”高度依赖的问题，加速脱钩，主要体现在：

首先，推动产业链供应链转移。当前中国生产了全世界所使用的大部分青霉素、抗生素和止痛药，以及医用口罩和医疗设备。近年来，中国制药公司向美国供应了90%以上的抗生素、维生素C、布洛芬和氢化可的松，还有70%的乙酰氨基酚和40%-45%的肝素。白宫贸易顾问纳瓦罗、共和党参议员卢比奥等人积极推动收紧“购买美国产品”法，要求联邦机构购买美国制造的药品和医疗设备以减少对中国供应链的依赖。目前，特斯拉、福特等大公司宣布正在投产美国急需的呼吸机和其他产品。

其次，积极寻找更多的进口替代。2019年美国从中国进口计算机及电子产品减少874.33亿美元，从其他来源进口增加了450.67亿美元；电气设备和电器从中国进口减少73.63亿美元，从其他来源进口增加了64.69亿美元；从中国进口机械减少58.0亿美元，从其他来源进口增加70.37亿美元；从中国进口服装减少29.16亿美元，从其他来源进口增加23.86亿美元。

再次，通过“国有化企业”强化对产业控制。美国各行各业向政府的救助请求，包括以直接赠款、贷款、贷款担保和税收减免等形式，超过2万亿美元。特朗普表示将支持政府在某些公司中入股。此举使美国政府与私营企业之间的关系，将发生重大转变，部分行业或会被国有化。

最后，中美模式之争将成抗击疫情的另一阵地。在此次疫情当中，中国采取了大规模隔离，火速建造应急医院，大幅增加测试和治疗能力，动员全国医务人员、军队和其他力量，在遏制疫情蔓延、减少感染病例方面取得令人瞩目的成效。相比之下，美国联邦政府面对如此大规模的疫情蔓延显得准备不足。美国新冠病毒感染测试的能力远未达到负责联邦政府抗疫努力的副总统彭斯承诺的水平。强联邦/弱地方政府的状况，让灾难应变与重建变得更为困难。病毒扩散暴露各种政治体制的弱点，对美国来说，没有办法同步协调的联邦与州政府。

因此，在新冠疫情爆发期间，中美的舆论分歧显然已超出医学讨论范畴，涉及到两国模式差异。事实上疫情是对大国领导力的一种考验，其取决于三大因素：一是国内治理；二是全球公共产品供应；三是协调全球危机应对的能力。如果中国能充分把握机会，也是在全球彰显优势的一次重大机遇。

疫情对美国大选的影响的预判

当前，全美多地进入紧急状态，特朗普签署新冠病毒救助法案并将调动联邦国民卫队帮助华盛顿州、加州和纽约州等受疫情严重影响的地区抗击疫情。3月21日美国ABC民调显示，认可特朗普领导抗疫工作的人达到55%，不认可的人则有43%；对比一周之前，只有43%民众认同特朗普有效领导美国抗疫，不认同的则占55%。特朗普支持者意识形态一致性强，人员构成和政策立场十分稳定，不大容易倒戈。现在特朗普将新冠病毒称为“中国病毒”煽动敌对情绪、转嫁矛盾也是其选举的策略。民主党在超级星期二的第一阶段党内初选结束，拜登获得664张代表票，桑德斯获得573张，谁能最先获得1991张代表票，谁就能“出战”特朗普。民主党及其主流媒体认为共和党对当前的危机负有巨大责任。现在的不确定性是中间选民。历任美国总统连任，经济是决定性因素，现在疫情防控不力严重拖累经济，如持续到四季度，就可能是特朗普竞选连任最大的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