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公平与对等关税法案》侵蚀WTO地位

苏庆义 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贸易研究室副主任、副研究员

近日，多家美国媒体报道，美国特朗普政府正在起草《美国公平与对等关税法案》，并爆出该法案的全文，该法案将允许白宫在未经国会同意的情况下基于公平与对等的目的单方面提高关税。

从爆出的法案全文来看，主要内容是当在同类型产品上，外国向美国征收的关税高于美国向外国征收关税时，总统有权向国外加征关税到和外国关税相同的水平上。不只是关税对等，如果外国的非关税壁垒高于美国，总统也有权设置对等的非关税壁垒。如果外国取消或降低相应的关税，则美国也会取消或降低；如果外国进行报复，则总统有权对关税壁垒和非关税壁垒加码，以迫使对方屈服。很显然，该法案是对特朗普政府自由、公平、对等贸易理念的贯彻。

仔细推敲，会发现《美国公平与对等关税法案》的逻辑非常荒谬。按照其公平和对等的想法，世界上所有国家之间在每一种产品上的关税都应该是一致的。世界上仅存在按产品分类的关税，不存在按国家有所区别的关税。而且，该关税应该是根据美国的水平设定的。本质上讲，特朗普贸易理念否认了贸易世界甚至整个世界的差异性。

荒谬归荒谬，所有经济体都应该警惕该法案带来的危害性。如果该法案能够在国会通过，总统将获得在贸易关税和非关税壁垒上的巨大决定权。鉴于特朗普的行事风格，相当于获得迫使贸易伙伴屈服的重武器，肯定会大量使用。其结果是，全球贸易秩序将面临来自美国的巨大挑战。如果特朗普与此同时并不退出世界贸易组织（WTO），则会侵蚀WTO多边贸易体制的核心地位。由于美国同时阻挠WTO争端解决大法官的遴选，使得争端解决机制不能有效运转，WTO对特朗普政府乱加关税的行为也无可奈何，WTO成员只能采取反制措施，看谁更加强硬。这最终会影响全球金融危机后世界经济复苏的可持续性。

需要说明的是，特朗普推出此法案并不意味着其退出WTO，这是两回事。尽管特朗普不满并多次声称要退出WTO，但是退出的可能性现在看来并不大。一是其贸易政策议程里仅表达了对WTO的巨大期待，并没有退出WTO的意思；二是退出WTO必然在美国国内引起轩然大波，其国内的巨大分歧使其退出面临巨大困难；三是退出WTO并不符合美国利益，退出WTO给美国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退出之后想要再加入可并不容易，特朗普挖的坑，其后的新总统很难埋上。虽然不退出WTO，《美国公平与对等关税法案》则意味着其挑战、无视和侵蚀WTO地位，反而可能对WTO造成更大的灾难。就像英国脱欧一样，与其让其在体制内搅局，不如让其干脆退出。

总之，《美国公平与对等关税法案》虽然尚在起草阶段，并存在来自国会的巨大阻力，但我们仍应该关注该法案的进展，并警惕其带来的不利影响。该法案将使特朗普政府在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责任编辑王鑫）观点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