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小学员的学艺路：艰苦到超出想象 因热爱而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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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谭孝曾、王蓉蓉领衔的北京京剧院30余名国家一级演员，为洛杉矶当地华侨华人呈上了一道原汁原味的京剧饕餮盛宴。中新社发 毛建军 摄
中新网客户端北京1月22日电(记者 上官云)说起国粹京剧，你会想到什么？是威风凛凛的铜锤花脸，还是唱腔婉转动人的青衣花旦？无论哪一个行当，在舞台上行云流水表演背后，都有着京剧演员的艰辛努力。这是一门需要童子功的艺术，因此，一群热爱京剧的孩子，在十几岁只有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常人想象不到的艰苦练习。
学戏多年：曾想放弃 因喜爱而坚持
李涵今年12岁，别看年纪小，但学戏已有八年时间。他说，小时候身体不好，妈妈说到京剧“练功”的地方锻炼锻炼，能不生病，“就这么着，我进了老家淮南当地的一所戏曲培训班，开始练习压腿、踢腿等基本功”。
原本是想强身健体，但没练几天，李涵听到了其他小朋友吊嗓子的声音，一下被吸引住了，“觉着特别好听，培训班的老师也说我音唱得挺准，我就决定学京剧了”。
10岁的时候，李涵考进中国戏曲学院附属中等戏曲学校(以下简称“国戏附中”)，正式开始戏校生活。每天早晨六点左右起床练早功，每周一、三、五上午前两节上剧目课，一周五天每天下午两点练基功、武功，晚上放学经常还借教室练私功……他粗略算了算，一周下来，花费在专业上的时间得占到全部学习时间的四分之三，连喜欢的足球“也得等周末有空的抽时间去踢一下”。
2017年11月长安大戏院教学汇报演出，李涵饰演《大保国》中的杨波。受访者供图
“各种基本功里，印象最深的还得数压腿，得把筋抻开，做舞台动作才好看。”李涵属于天生腿硬的那类人，在压腿的时候受了很多苦，“在培训班时还不太严，压腿就压个十分钟左右。进了国戏附中后，压腿是要求脚尖尽可能够到额头的，还要坚持十秒，那十秒钟简直度日如年”。
八年的时间内，李涵不是没想过放弃，“没考国戏附中的时候，一边上培训班一边读小学，作业多，放学后还得去练功，常常作业要写到十一二点，第二天上课没精神，考试也发挥不好，就不想练了”。
“后来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吧，舍不得，就一直坚持到现在。”李涵说。
从“无感”到京剧迷：学戏哪有不苦的
跟李涵不太一样，16岁的徐佳最初对京剧没有特别的感觉。3岁的时候，她开始学舞蹈，后来又学了声乐、手风琴、评剧……最终机缘巧合下考进国戏附中，选择武旦这个行当。那会徐佳说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就是不抗拒，京剧嘛，让我学我就学”。
2017年11月，徐佳在中国戏曲学院附中排练厅练功。徐佳供图
但很快，她就为京剧这门艺术折服了，“京剧这个艺术门类包含的内容比较全面。没学过的可能不太容易体会到，你听那个咿咿呀呀的唱腔韵味那么美；舞台上那些行云流水的武打动作，就一个字儿，帅！”
由于小时候学舞蹈的底子，徐佳练起京剧基本功来没有太费力，但仍然有累得掉泪的时候，“比如我们有时有穿着靠旗的戏，我的靠旗有五六斤重。系上去的时候要求我先含胸，然后把靠旗的‘肚子’紧紧勒在前胸上，这样做动作的时候靠旗才不会晃，但时常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们还有一项基本功，叫做‘撕腿’：一个人平躺在地上，经常是一条腿伸直，同学坐在上面，别人就把另外一条腿往头顶位置搬，那一瞬间觉得肌肉、筋都被撕裂了，真是撕心裂肺的疼”。徐佳回忆道。
在国戏附中读了三年，徐佳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学戏，哪有不苦的。”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但凡对戏曲有关注的人都知道这么一句俗话：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在许许多多学京剧的孩子看来，这几乎是类似座右铭的一句话。
2017年11月27日，长安大戏院教学汇报演出，李涵(前一)在《大保国》中饰演杨波。李涵供图
“京剧需要童子功，我们学老生的，相对来说基功要求还不是那么高。但想登台唱戏的话，也需要不间断的练功。”李涵说，一个动作重复几百遍练习的那种枯燥劲儿，普通学生很难体会，“有一次我们班一节课练‘飞脚’五百多次，有的同学练吐了。以前老先生说叫练气力，唱戏一定要有气力”。
徐佳对此很有同感。她还记得，有一次穿着靠旗走翻身：蹲下去，转身；再蹲下去，再转身……没完没了的重复，“十个一组，一口气走上好几组，腿巨酸。夏天不能开空调，最多给开个通风。是苦，但学京剧必须得克服这个，否则在外边演出有可能冬天演戏剧情需要戏服穿得很清凉；或者夏天需要穿上胖袄，那还怎么坚持呢？”
“假如舞台上一个走翻身，那么台下可能就得练二十个、四十个……这才能保证台上那一次能顺。”徐佳说，学京剧的孩子知道，“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三天不练观众知道”。
“虽然苦，但演出时那种甘畅淋漓的感觉，真好。”徐佳一脸憧憬的说道。
2017年9月22日，中国戏曲学院附中剧场实习彩排，徐佳(前一)在《青石山传奇》演“九尾玄狐”。徐佳供图
梦想：成为名角儿、做传承京剧艺术的人
这些年，随着各方面对戏曲发展的重视、对国粹艺术的重视，京剧的发展一路向好，据国戏附中的一位老师介绍，近几年来报考京剧专业的学生多了起来，“孩子们有理想、不怕吃苦，家长们也支持。我们也尽可能多地给学生们创造登台演出的机会”。
“我四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听的戏叫《空城计》，一下子就迷上了京剧老生，幸运的是嗓子也适合学这个行当，就一直坚持到现在。”李涵正是老师口中的“孩子们”之一，也特别感激学校提供演出机会，曾为观众表演了《四郎探母》等众多精彩剧目，“京剧有自身的魅力，动作唯美、唱腔余韵悠长，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大概还有3年，李涵会结束在国戏附中的求学生涯，他说，想继续努力，考上中国戏曲学院，毕业后能进国家京剧院，继续唱戏，“我喜欢于魁智老师，也梦想能成为名角，发扬京剧艺术”。
“我也想当个京剧名家。”说完梦想，徐佳吐了吐舌头，“但当名家太难了，我还是希望毕业后能进剧团，先唱戏，然后积攒舞台经验当一名老师，把京剧艺术传承下去”。(李涵、徐佳为化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