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6日,随着超过2900名全国人大代表的表决,《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获得通过,工业与信息部、交通运输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环境保护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成为5个新名词。5个新部委中,前三者同类项合并,环境保护部在一夜之间长成了“大人”,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则只是改换了衣裳的颜色。
中国新闻周刊:之前的机构改革和这一次的大部制改革,沿袭了怎样的一个逻辑?
张卓元(中国机构编制研究会副理事长):每一次机构改革,都是因应当时社会发展状况而变,这一次也不例外。比方说10年前那次改革,国务院组成部门从40个一下子减少到29个。撤掉的部门中,有8个是直接进行微观经济管理的部门,比如纺织工业部。当时,市场经济体制已经确立了5年半,亟需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相对应。5年前那一次,因为国有企业改制已经基本完成,亟需加强统一管理,国资委就应运而生。
但这一次有所不同,大部制的重点并不在机构的成立与裁撤上,而是职能的整合。
中国新闻周刊:因为工业管理职能被划分给工业和信息化部,加之微观经济管理权限受制,很多人认为发改委的权力缩水了。
张卓元:这一次的改革强化了发改委的宏观调控职能,弱化了微观管理职能。
本轮宏观调控以来,发改委过于收权,是近几年来中央与地方关系有所紧张的重要原因之一。从这个角度来讲,适度放权不是坏事。
董焰(国家发改委综合运输研究所党委书记、前所长):我不认为发改委的权力缩水。举例来说,工业部只是工业管理部门,但发改委是宏观调控部门,涉及国家投资项目的时候,还得来找发改委。要知道,宏观调控也是通过一系列微观动作实现的。
吴江(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人事科学研究院院长):这实际上是一个政策落实问题。如果没有配套的机制,想要发改委权限缩水很难。
中国新闻周刊:能源部的流产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有消息说,中石油和中石化等能源类超级国企,是导致能源部暂时流产的主要原因。
张卓元:相对而言,中石油和中石化等企业在国资委下面比较舒服,国资委管得不多。但是,如果成立了能源部,一切都在能源部统一规划、审批之下,中石油和中石化等于多了一个管得很紧的婆婆,有些不同意见也正常。
董焰:中石油和中石化只是国企而已,主要负责人的人事任免权都在中央,即使不情愿成立能源部,他们也不会成为能源部流产的最大阻力。
现在把能源局继续放在发改委下面,同时成立能源委,显然是决策层的考虑。
中国新闻周刊:工业和信息化部成立的理由何在?
张卓元:信产部原来都可以存在,负责信息化事务,那么,一个正在加速工业化的国家,缺少工业事务的主管部门,显然不合情理。工业化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信息化,所以,二者合二为一。
吴江:工业和信息化部主要负责宏观层面的管理,不干预企业正常生产经营活动,确保企业的市场主体地位,这一定位非常明确。
中国新闻周刊:将原来的人事部和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合二为一,成立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主要出于何种考虑?
吴江:简而言之,人事部管体制内的人,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管体制外的人。把二者合二为一不好吗?
中国新闻周刊:为何要将建设部的名字改为住房和城乡建设部?
张卓元:这突出了住房问题在当前形势下的重要性。既然叫了住房部,那么,廉租房等住房保障措施的重要性就有所增加;有了组织保障,很多事情做起来也更容易。
吴江:统筹城乡是2003年十六届三中全会就已经提出的理念,落实到住房问题上,我们会发现,乡村的建设资金严重不足,亟需有这样一个机构统筹解决。
中国新闻周刊:这一轮的机构改革,必将涉及到一些司、局的设置和调整,这部分工作是否同步进行?
吴江:仅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为例,司、局调整要到三四个月之后才开始。大部制改革没有要求一蹴而就。
中国新闻周刊:职能交叉重叠,部门推诿扯皮已是多年的痼疾,这一次的改革,是否解决了这一问题?如果没有,改革为何没有设置一个时间表?
张卓元:诸多部委的合并,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回答了这一问题,交通运输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莫不如此。但是,改革不可能一步到位,好比铁道部这一次就没有划到交通运输部里面来。
吴江:没有时间表是为了给地方留空间,调动地方的积极性。但话说回来,换个角度理解,这场改革又是有时间表的,那就是本届政府的5年任期。而且,5年后还会有更重要的改革等着接续进行,大部制改革必须在5年内向深处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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