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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债务违约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依然高悬。尽管希腊总理帕帕季莫斯和其它党派领袖达成协议框架,支持临时政府推出财政撙节措施,以便得到1300亿欧元(1710亿美元)国际金援贷款,但是希腊换债协议谈判迟迟无进展,3月20日债务到期的大限临近,如果不能得到欧盟的救助款,希腊违约就可能成为现实。
“三驾马车”对救助希腊的条件包括要求私营部门降低约四分之一的劳动力成本,如减少最低工资和休假补贴,以增长经济竞争力;要求在2015年之前裁减15万名公务员等。而且认栽的银行业同意接受多大70%的实际损失,以换取希腊政府支付小部分现金和一些利率不超过4%的30年期债券。
希腊总理帕帕季莫斯上周与各政党领袖开会讨论基本达成了包括预算紧缩、削减公私营部门的薪资、提升生产竞争力援助条件的谈判。但是,希腊同私人债权人的债务重组谈判悬而未决。早前希腊政府与私人债务持有人代表——国际金融协会协议的债务减记方案就已经遭到了欧元区财长会议的否决。
最新,希腊财政中又发现了一个150亿欧元的黑洞。根据债务可持续性的分析,如果要希腊在2020年时回归债务占GDP达120%以下的目标,国际社会还必须额外填补150亿欧元的财政缺口,这很可能意味着希腊的第二轮救助规模将从1300亿欧元上升到1450亿欧元。希腊负债规模为3500亿欧元,3月20日必须偿还145亿欧元债务。随着债务到期日期的临近,市场对希腊违约预期逐渐增强,私人债权人参与减记谈判的积极性正在下降,与私人债权人协议减记部分债务的压力同时日渐升高。
由于希腊私营债权人大部分为欧洲银行业,银行业对希腊债务的风险敞口巨大,数据显示,欧洲银行业的资金缺口高达1147亿欧元,其中,持有大量希腊国债的德国和法国银行业分别为存在131亿欧元和73亿欧元的资金缺口。其实欧洲金融机构和银行业已经为截止2020年到期的希腊国债进行了至少21%的减值,部分银行的减值比例甚至更大:苏格兰皇家银行公布的减值比例就达到了50%。而现在,欧洲银行业自身也深陷流动性危机,并可能出现进一步恶化的趋势。一方面,由于“对手风险”的上升而导致银行间市场的运作失效,隔夜拆借利率飙升,货币流动性降低。另一方面,如果银行不能通过正常的市场渠道融资以补充资本金的需求,则不得不抛售部分资产,这已经造成了金融体系流动性的链条式紧缩,因此,金融机构等为抵御主权债务风险敞口,大幅减记的可能性较小,希腊能够真正达成协议的难度相当大。
而即使希腊度过债务减记谈判这一关,也将面临新的问题。 目前希腊债务危机的严重性已进入到仅仅依靠财政紧缩和输血救助无法控制的局面。公共债务状况恶化引发市场恐慌,从而导致融资难度上升,融资提高,这将反过来令希腊的公共债务状况更加恶化。欧盟统计局6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去年10月,希腊公共债务总额为3472亿欧元(约合4534亿美元),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159.1%。压缩财政赤字只能减缓债务膨胀的速度,更改变不了巨额债务重压的情况。随着国债收益率的不断走高,借新债还旧债将导致债务负担逐渐增大。IMF报告预计,希腊2011年GDP有可能收缩5.5-6%,2012年或将收缩3%,希腊经济已连续5年萎缩,即使私人债权人同意减掉希腊一半以上的债务,希腊仍很难还清余下的巨额债务,这样恶性循环令陷入希腊债务危机更难走出困境。
现在,希腊经济失去了造血功能,希腊政府实际上已经丧失了偿债能力,只能依靠外部援助来应付到期的债务。外部援助又会如何呢?希腊债务总规模不大,对于EFSF的救助能力而言,应该不是非常困难的问题。关键是当前希腊接受救助的谈判过程,以及私人部门的债务减记谈判。由于欧洲有诸多国家存在债务风险问题,葡萄牙债务风险急剧升高,市场也担心葡萄牙是否会重蹈希腊颠覆,解决希腊债务问题还将成为解决其它国债债务问题的标杆意义。
因此,如果达不成谈判协议,或者满足不了欧盟苛刻的援助条件,履行改革承诺,那么,希腊就会面临债务违约甚至退出欧元区的选择。但是,对于希腊而言,退出欧元区是最坏的结果,因为一旦退出欧元区其主权融资将会遭到市场的抛弃,即便是退出欧元区,重新启用希腊本国货币,那么各类资产将会急剧贬值,资本将会加速外逃,而以欧元计价的债务,账面价值将会大幅飙升,希腊经济将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希腊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要么谈判各方妥协尽快达成协议,要么选择债务违约,因为,解决希腊危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张茉楠 国家信息中心、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