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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从来都高估解决危机的能力,然而现实却总是以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去发展。人们眼睁睁的看着灾情一步步发展恶化。全球正处于危机的紧要关头,而欧洲债务危机的全面爆发也近在咫尺。
随着,近日意大利裕信银行近日向欧洲央行(ECB)寻求更多融资渠道的消息再次引发了市场对欧元区银行业体质健康问题的担忧,而希腊、意大利的政权交接也并未阻止欧债危机蔓延恶化的步伐。继希腊、爱尔兰、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之后,法国与德国的息差创下新纪录,10年期法国与德国国债收益率之间的差距达到189个基点。Tradeweb数据显示,11月15日意大利国债收益率再次突破7%,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上升至7.042%,西班牙国债收益率飙升至6.358%,而包括法国等核心国在内的几乎所有欧元区国家国债均遭抛售 “一天打破众多欧元时代纪录”,市场似乎对欧盟的体制结构及架构失去了信心。
市场已经认定,法国等高信用国家的资产已经不再安全,除德国外,几乎所有主要欧元区国家的债券收益率都出现上升,债务之火向芬兰、荷兰等财政状况良好的北欧AAA级国家蔓延,这表明,历时两年的主权债务危机可能正在进入一个危险的阶段,而法国不可避免的将成为下一个欧债危机的主战场。尽管法国政府11月7日宣布新预算,2012年与2013年分别节约开支70亿欧元和116亿欧元,但由于担心欧债局势失控,法德10年期债券的收益率息差急速飙升,自6月以来上涨了5倍,创下欧元诞生以来新高。
事实上,法国“AAA”评级受到威胁早有先兆。11月10日标普自摆“乌龙”,将“法国信用评级被更改”的消息自动分发了给其全球信贷门户网站的用户,但事后很快进行了更正,称法国长期信用评级仍保持为最高的AAA级不变,展望为稳定,但这已经不言自明,下一个——法国。
现在,法国最尴尬的是作为债权国的法国本身也是债务国,现在市场已经意识到了欧洲的救援机制就是债务国救债务国。法国债务已达1.75万亿欧元,占GDP增至87%,仅次于美国,日本和意大利,是全球第四大债务国。而外债规模占到GDP的53.6%,几乎是意大利的两倍,其中40-48%由欧洲以外其他国家持有,非常容易受到金融市场的影响。
法国誓死要保卫“AAA”评级,但恐怕凶多吉少。根据彭博社数据,截至2011年9月17日,意大利未清偿债务本金总规模为1.58万亿欧元,未清偿本息总规模为2.18万亿欧元。其中,法国、德国银行业持有意大利风险敞口分别达到4102亿和1649亿美元,市场普遍担心,风险难以制止向银行业体系侵染。事实上,法国对意大利的风险敞口要源于过去10年法国银行对意大利银行的大举收购,以及在意大利建立的庞大分支机构网络。法国巴黎银行现持有122亿欧元意大利国债;法国农业信贷银行现持有87亿欧元意大利国债;法兴银行现持有15亿欧元意大利国债。除此之外,法国银行业还持有希腊债务557亿美元,持有西班牙风险敞口1461亿和1779亿美元;持有葡萄牙283亿美元,持有爱尔兰风险敞口301亿。
债务危机与金融危机的交互影响正在展开,欧洲已经无法阻挡债务之火烧向金融体系。像其他欧洲国家一样,法国银行对短期融资的依赖度较高,这是近期法国等欧洲银行业“大失血”的根本原因。与美国直接融资为主导的融资体系不同,欧洲是银行体系为主导的融资体系,欧洲有着庞大的银行系统。美国银行系统是GDP的100%,法国和欧洲银行系统是GDP的300%。由于欧洲银行业拆借资金为主的融资结构,欧洲银行业对拆借资金的依赖要大于其他主要发达经济体。相比去年,2011年3月欧洲银行业拆借资金占资金来源比重高达50%。当2007年次贷危机爆发时,市场流动性的干涸是相当迅速的,而当前拆借资金主的融资结构也使得市场流动性的丧失非常很迅速,从而进一步加剧银行业危机。
危险时刻可能还在后头。法国当前可谓内忧外患,从欧洲内部看,法国非常担心债务继续恶化,希望欧洲央行采取大胆行动,并担当最后贷款人的角色,但德国却极力反对采取更加激进的措施,法德甚至就欧洲央行能否采取激进措施干预金融市场以抑制欧元区债务危机扩散起冲突。
而从外部来看,可能是来自于美国的搅局,欧洲下一个需要重点关注的时间节点是11月23日左右,这是美国债务谈判的大限,原来确定,美国国会赤字削减联合委员会必须在11月23日前达成协议,要在未来10年将美国政府债务削减至少1.2万亿美元,但从现在看来,由于大规模削减赤字可能导致本已十分衰弱的经济增长进一步放缓,因此,两党之间的债务谈判如果继续纠葛,为了转移视线,法国“AAA”评级被调降已进入了倒计时。法国失去AAA评级的后果不言而喻,作为欧洲的第二大经济体和欧洲金融稳定基金最重要的参与者,一旦失去最高信用评级,不但会导致EFSF融资成本大幅上升,更重要的是由于法国提供了1580亿欧元担保,按照目前的架构,欧洲金融稳定基金将丧失超过三分之一的信贷能力,甚至可能导致EFSF救助机制流于破产,全球市场恐慌情绪将会大爆发,这对已经陷入债务危机中不能自拔的欧元区来说,恐怕是灭顶之灾。(张茉楠 国家信息中心、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