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29日，很多游客前来观看彭州市白鹿中学内的“最牛教学楼”。在汶川地震中，这座教学楼整体抬升了3米高，却完好无损。本报记者 张涛 摄

万千学堂几时安好

5月12日，汶川地震中严重损毁的北川中学，将在北川新县城所在地永昌镇破土重建。这几乎是四川省开工最晚的一所地震重建学校，因为它凝结着太多的爱心和希望。

这所温家宝总理一直高度关注的学校，从去年确定援建以来，设计方案已经8次论证。

事实上，北川中学只是一个代表。

对于四川省需重建的9145所学校来说，每一所学校都承载着建设者的敬畏之心———在负责牵头学校重建的成都市教育局重建办主任洪涛眼里，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耍”的事情。

“我希望北川中学建设得很牢固，因为它是用爱心建造起来的。”地震中失去右手的学生赵春林表达朴素的愿望。

“确保把重建学校建成最安全、最牢固、最放心的建筑，禁得起时间、人民和历史的检验。”四川省副省长黄彦蓉这样回答。

“终身要负责的，胡子拖到胸口也逃不了”，在彭州白马中学重建工地上，来自福建的项目安全负责人林国雄这样比画着。

没有人能够遗忘那些在坍塌的教学楼中失去如花生命的孩子，把每一所学校建设成最安全、最放心的建筑，“是生者唯一的选择和最真诚的祭奠”。

“最牛教学楼”该如何炼成

“地震后那几天，我去学校转着看看，老师们都给我发烟”。3月28日，汪德全比画着，满脸欣慰。

58岁的汪德全，背有点驼，不过，腰杆挺得很直。

在彭州市往北36公里的龙门山深处，白鹿镇九年制学校成了一座被保护的地震遗址。遗址内，一座3层教学楼矗立着。

教学楼坐落在原本平坦的操场上。现在，操场巨大的水泥块被撕裂，正好处在地震断裂带上的教学楼，随着操场半边被拱起，整体抬升了3米高，却完好无损。

汪德全是这座楼的建设者。地震后，这座楼被网友誉为“史上最牛教学楼”，当地政府也在楼上挂上了“最牛教学楼”的牌子。

汪德全也因此被当地人尊为“最牛包工头”。

如今，“最牛教学楼”已经成为灾区学校重建参考的样本。

由谁来建———

“最牛包工头”被“淘汰”

20多年前干包工头出身的汪德全，现在是彭州兴华建筑工程公司总经理。

2006年12月，他的公司中标，开始修建白鹿镇九年制学校的教学楼。

“从来不知道，龙门山的地震带就在这里”，汪德全说。但对学校工程，他有一种本能的小心，“孩子们要用的，质量很重要，出了事就没法交代”。

当时这座楼基地质很复杂，半边是很深的软土，汪德全指挥工人足足挖了7米多，直到见到坚实的岩石层，才开始浇灌地基。

汪德全说，房子修好后，彭州市质监站的人来检查房屋砌墙的砂浆饱满度，想用羊角锤敲一块下来，结果砖敲碎了也敲不下来。

去年地震后，5月13日一大早，他赶到了白鹿学校。眼前的房子矗立着，汪德全的心落了地。

校长李正说，当时这座楼像坐过山车一般上下颠簸了好几次，最后没垮下来。几百名孩子安然无恙。

附近的老师和村民纷纷给汪德全发烟，他说，“那时一下子想到，人这一辈子，钱不能看得太重”。

去年9月，地震灾区学校重建工程开始陆续上马。

彭州市教育局副局长胡波说，为了保证工程质量，招投标的硬杠杠是竞标企业拥有二级以上资质。

汪德全被“淘汰”了。他的兴华公司是三级资质，够不着门槛。

彭州市需要重建学校42所，其中福建对口援建9所，爱心企业捐建2所，其余由成都市政府负责建设。

胡波介绍，援建的学校，施工企业全部是一级资质的大公司；捐建的学校也全是国有性质的大公司施工；成都市自己建的学校，99%都是国有大公司施工。

“我们也很信任老汪，但有这个硬杠杠做门槛，从入门第一步就保证了灾区重建学校的质量”，胡波说。

对此，汪德全说，他没有遗憾，“不管谁来修，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建在哪里———

4次变更方案寻最佳校址

在洪涛看来，仅有“高门槛”还是不够的。

这位牵头成都市学校重建的教育局重建办主任希望，每一所重建学校，从规划、地勘、设计，到施工、监理、质检，最后到验收交付业主，都是“高标准、严要求”的。

在他的印象中，成都新建277所学校，平均每所项目方案修改都在3次以上。拥有“最牛教学楼”的白鹿镇九年制学校，重建方案也修改了4次。

彭州市教育局副局长胡波介绍，保证重建学校安全的第一步是选址安全，避开地震带和山体滑坡的危险。

原白鹿九年制学校当初精挑细选，坐落在该镇环境和地势最好的一块土地上，但地震后地质灾害评估发现，这里正好跨在地震带上，该地只好废弃。

后来又在河边找到一块面积足够的平地，市领导担心有水患，方案再次被废。

最后，他们在原址3公里处总算找到了一块14亩的平地。这块平地只够建小学，九年制学校的初中部只好撤掉并入邻镇。

怎么监管———

施工现场有暗访人员监控

不过，选好地址只是第一步。胡波认为，建设过程中的质量控制更是重中之重。

他介绍，福建援建彭州的9所学校，由福建省纪委全程参与监督；捐建的两所学校，捐建方自己招标后，也要到教育局和建设局备案，由两局全程参与质量监控；成都市自己建的31所学校，成都市纪委也全程参与监管。

从招标到评标，再到进入实际施工，所有建筑材料都必须有完整的出厂合格证，每批材料都由质监站抽样检查。

彭州的做法，只是全省的一个缩影。

四川省建设厅副厅长于桂介绍，全省灾后学校重建，均严格执行工程建设质量安全有关法律法规和工程建设强制性技术标准，所有学校恢复重建工程，全部纳入正常的质量安全监管。

另外，全省各级建设行政主管部门采取不定期抽查、巡查和质量安全暗访等形式加强监控，严把建筑材料进场关、工序验收关，强化竣工验收和备案管理。

“老百姓心中有杆秤”。胡波说，汶川地震，彭州没有一所学校建筑倒塌，现在彭州市教育局下去协调学校用地，“老百姓普遍很支持”。

4月10日，“白鹿镇中心小学”已经开工。胡波说，今年9月开学，孩子们可以搬入崭新的校园。